第246章 惊天预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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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殿内传出圣旨,美人楚氏自入宫以来性情骄纵,行为放纵,朕念其尚无害人之心,故多番忍耐,然其不知悔改,甚至变本加厉,在殿中动用私刑,并暗里残害皇后及龙嗣,多次劝诫仍无悔意,是以,为正后宫清净之风气,传朕旨意,赐美人楚氏鸠酒一杯,白绫一丈,以儆效尤。
圣旨传至我耳边,距离那日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我只待在鸳鸾殿中,没有去安景凉面前哭诉半句,因为我知道,结果必然是我想要的,果然,安景凉终于下了旨,只不过一杯毒酒一丈白绫,终究是太便宜了楚世吟。
“娘娘也可放心了,那毒妇终是自作自受,以后这宫里也可太平了。”
我抬眼瞧了瞧碧鸢,也不应她的话,只朝了站立在侧的锦绣问道:“陛下亲自前去吗?”
“陛下只让吴公公前去传至,自己并未前去。”
也是了,安景凉在楚世吟身上的感情已经磨尽了,既是狠心下得了旨,又何以还会前去呢?我倒是很想去送楚世吟最后一程,只是如今的状况实在不允许我前去,细想一圈,这宫中怕是没人在意她去留的,她做人做到这份上,也是够失败的。
“那楚尚书呢?今日可有进宫了?”前两日,楚言一日不落的出入长秋殿,想必是找借口替楚世吟开脱,虽说他如今还不敢同安景凉撕破脸,只好歹楚世吟是他亲生女儿,他总要为她争取存活的机会。
“陛下一早就下了旨,恐楚尚书还没来得及进宫呢……”锦绣略有些担忧的问道,“就怕待会圣旨传至楚府,尚书大人会入宫大闹,到时……”
我轻笑了一声,打断道:“本宫若没记错,楚大人虽只有这一个女儿,自小很是疼爱,只是楚夫人却并非是楚美人的亲生母亲,是不是?”
锦绣点头应道:“是的,楚大人的原配,也就是楚美人的亲生母亲,听闻是因难产而死的,如今的楚夫人,是楚大人后来续的弦,早前听闻是养了一个儿子,只是八岁的时候不慎掉入河中,淹死了,之后便再无所出。故此,楚大人是将楚美人自小当男儿养的。”
是呢,大约也是因为造的孽太多,他楚家到底没有一个香火可以继承,原想着将唯一的女儿当成男儿一样养,教她防身的本事,教她骑马射箭,男儿该学的东西都学了,只是教了这么多,却唯独没有教会她做个好人,做个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人,倒是让她成了个自私倔强霸道无理取闹的人。
她这样的性情,便是没有我,日后必然也会遭安景凉冷落,这一日不过是提早了些到罢了。
“所以,奴婢才担心,万一楚大人闹起来,奴婢怕他会将矛头指向娘娘……”
“本宫还听说,楚夫人向来脾气大,是以同楚美人的关系并不十分融洽,楚大人又是最怕他夫人的,你觉得此番楚美人被赐死已成定局,楚夫人会放楚大人进宫大闹吗?”
“这……”锦绣皱了皱眉,说不出话来。
这不过只是其一,其二,楚言也不是那种不瞻前顾后的人,此番是他楚家没有理,他纵是要闹也说不出什么凭据来,入宫大闹那是自取其辱,这种搬起石头自砸脚的事他事万万不会做的。失了一个女儿心痛是难免的,可要紧的还是他的野心,他岂可为了一个楚世吟就乱了阵脚。
所以,我并不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如锦绣所说,他会将这股恨意全都投在我身上,楚世吟和我之间的矛盾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必然会将宫里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传给她父亲,我只怕楚言已在筹划更大的阴谋,到时拿我开刀,却是我防不胜防的。
“罢了罢了,娘娘也别想了,锦绣姐姐也别再说了,左右这事本来就是楚美人的错,如今既然陛下已经下了旨,娘娘不必再理会,安心养胎才是正事。”碧鸢见气氛有些异常,忙的出言劝道,说罢,又将早前放置在桌上的安胎药递了于我,“娘娘还是先把安胎药喝了,再不喝就要凉了。”
锦绣面上满是忧虑,我知她心中所想,只是有些事情我不便与她商量,故此只当做没看见,住了嘴,断了方才的话题。
转而瞧向碧鸢,这傻丫头自打知道我有孕后,喜悦之情不言于表,整日里变着戏法的弄好吃的来给我吃,又亲自检查膳食,是以,这两日来劳累了不少。我知她高兴什么,也知她期待什么,只可惜,我要辜负她了。她一朝侍候杜涵月,用了十二分的心,如今跟随着我,只有过而无不及,她同青烟一样,一心只为我,我却不得不诸事隐瞒,为的也是不让她一起担心,若哪一****知道了真相,但愿她不要怨我才好。我只想着,今生今世必要保她平安,再不会让她同青烟一样离我而去了。
“娘娘……娘娘怎么了?”久久盯着她,想起青烟,不觉入了神,听闻她唤声,我忙收了眼神,隐去快要落下的眼泪,微摇了摇头,遂笑着接过她递来的汤碗,一口口喝了下去。
午膳用毕,本欲去长秋殿瞧瞧的,只是想起才刚处决了楚世吟,安景凉必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想要睡去,心里却堵得慌,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碧鸢见我翻来覆去烦躁的样子,便是提议道:“娘娘不如出去走走吧,老是闷在殿中也要闷出病来了,今日阳光甚好,娘娘可以去隐月湖边看看,兴许走了一遭回来也能睡个好觉了。”
正是了,这几****为避嫌一直没有出去,也不知外头如今是怎样的光景,楚世吟一死,宫中再没有兴风作浪之人,我也不怕再遇见什么人起什么纷争。思及此,便是起了来,碧鸢见我应了,忙着替我打点,我便只随身带了几个宫人出了鸳鸾殿,一路往隐月湖方向去。
不过只是几日的光景,只宫中上下却像重新整顿过了一样,素日里那些爱嚼舌根的宫人不见了,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内侍也不见了,多的是满面肃然低着头疾步走路的人,见到我,也只是跪地请安,拘束漠然。
这虽成了皇宫中应有的样子,只是不免多了几分冷清,更是衬得这四面红墙围绕的皇宫内苑寂寥孤独。
默默走在宫道上,低眉瞧向脚底下的青石板砖,百年如一日,不过是磨损了些光泽,多了几分沧桑感罢了,只这走在上头的人却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不知何日,我才能走至宫道尽头,那铁皮城墙围堵的另一面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娘娘,您走错了,隐月湖在那边。”思绪太多,竟不知不觉绕到了凤凰殿,碧鸢轻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道着。
我抬眼瞧向前头,昔日金碧辉煌奢华贵气的凤凰殿如今人去殿空,只徒留了见证过那些风花雪月的一门一窗、一花一树还在庭院深深的殿中固守着,也许这里还会有下一个主人,下下个主人,可终究没有谁真正属于这里,终有一日都会离去。
我原本以为,楚世吟死了,我该是很高兴的,可我如今站在凤凰殿门口,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是一股不明就里的难受。我当然不是可怜楚世吟,因为那是她本该承受的报应,不值得可怜。我只是有些厌倦这样尔虞我诈的日子,厌倦时时刻刻耍心计提防身边任何人的日子,实在是太累,太辛苦,太难受。
可我却又不得不这么做,眼下楚世吟死了,留给我的却还有更大的难题,我若一时分了心,最后只会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死不可怕,我只怕的是生不如死。
“娘娘,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