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月宁山往事(五)(2 / 2)
昔微却并不?退缩,“不?会的,如果?元耀你头发?白了?,我也?把?我的头发?变白。如果?你变老了?,我就跟着你变老。总之,我什么?都会与你一样。就算……就算百年之后,你不?在了?,我、我就去找你的来世。总之,我不?要没有你。”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她已?经为以?后想?了?这么?多,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就将那些尘世束缚,悉数抛开吧。
元耀伸手将昔微揽入了?怀中。而后低头在她耳边笑道:“这才是抱,懂么??”
昔微伸手环上他?的腰,重重的点点头。
一直以?来都是夜幽主动去找昔微,只要他?不?愿出现,他?就好像从她生活中消失了?一般。那一晚后,昔微经常在月宁山里寻找夜幽,可每每都是一无所获。
夜幽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为什么?突然就离她而去呢?以?前她与夜幽也?是一个月见一两?次,可这会儿他?一下子就不?见了?,还对她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反常得让昔微心有不?安。
“元耀,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惹他?生气了??”
元耀正在移植院中花草,闻言,他?铲土的动作迟缓了?些,想?了?想?,抬头朝昔微笑了?笑,“或许他?只是自己心烦,或许过?些时日他?就会来找你。”
昔微抿了?抿嘴,或许吧。
“对了?,元耀,你为什么?要给所有的花挪地方呢?成亲……有这么?复杂么??”从前些日子开始,元耀就开始捣鼓小木屋里的摆设,说?是要为以?后的亲事做准备。
拜堂成亲的那些事,昔微并不?懂,但只要想?到她能和那日那对新人一样,穿上漂亮的嫁衣,然后与元耀拜堂行礼,她就忍不?住的想?笑,心里暖烘烘的。
在她说?要娶他?之后的第二日,元耀就用了?一根红绳串上了?两?个铃铛,而后将红绳一分为二,分别系在了?他?两?的手腕上。
他?说?,带上那红绳,以?后他?们就是一对儿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分开。昔微闻言,当下就将红绳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衣袖里,视若至宝,不?管做什么?都将红绳小心翼翼的护着。
元耀将最后一捧土压实了?,才站起身来,揉了?揉昔微的脑袋笑着说?:“虽然我们的亲事没有满堂亲友,但有天地作证,也?是不?能随意的。”
“那我能帮忙么??”
元耀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小昔只需要安心的当一个漂亮的新娘。其他?的一切,有我。”
直到一个紫衣华服的毒辣女子闯到小木屋的时候,昔微才知道,元耀之所以?费尽心思的改变院中摆设,根本不?是为了?成亲,而是为了?布阵,给她设下一个法障,护佑她的一方平安。
她们狗尾草一族,没别的优势,就是繁衍能力强大,生存能力也?极佳。因此妖族一直流传着狗尾草之心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这一说?法。原本也?是有一些狗尾草修炼成精,可因为这一传说?,狗尾草族遭到了?其他?心怀不?轨的妖族的追杀,久而久之,狗尾草一族便再也?无人愿意修炼。
后来,狗尾草一族变得愈发?自由随性,压根没人提起修炼一事。直到出了?昔微这么?个倔强的傻妖精,才有了?近百年来第一个拥有一百年的修为的狗尾草。
狗尾草族的传说?,元耀是知道的。自打那日夜幽来木屋找昔微时,他?就意识到事有不?妥。加上夜幽魔界的身份,元耀立刻便想?到了?魔界或许会对昔微下手。于是,他?早早的便做好了?应对之策。
可万万没想?到,来伤昔微的那个,竟然会是魔界之主。他?一个凡夫俗子,实在抵挡不?住她的汹涌杀意。纵使他?提前设好了?屏障,但只要他?不?在了?,那屏障也?会因此失效。
所以?,他?只能和那女人同归于尽。
说?起来,他?之所以?会成为除妖师,并不?是因为对妖族的厌恶,也?不?是因为什么?除魔卫道的正义。仅仅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又?被师父收留,才习了?除妖术。
他?的除妖天赋,便是他?的血。除妖途中的数次危急时刻,都是机缘巧合的靠他?的鲜血逆转了?局面。他?这才知道,原来他?的血液竟然也?是除妖利器。只是不?知道,用这份与生俱来的力量对付魔界之主,是否奏效。
所幸,他?又?一次幸运的拼赢了?。阴梨花倒下的那一刻,他?也?耗尽了?心头血,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但只要能护她安好,纵使灰飞烟灭,这一生,也?是值了?。
唯一可惜的,便是他?没有看见她为他?穿上嫁衣的模样。
可昔微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在怀中一点点消散,而害死他?的人,竟然是她最好的朋友的亲生母亲。
不?,她和夜幽怎么?会是朋友呢?从头到尾,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竟然会是魔界的殿下,在他?眼里,或许她只是救他?爹的一味药材,所以?他?才会一直护着她,不?让她在月宁山受欺负。
他?与她的相识,压根就是一场骗局……
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法恨他?。那些有他?相伴的日子,她很感激,也?很珍惜。
那就如他?所愿,从今往后,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好了?。他?害死了?她最心爱的人,她毁了?魔界想?要的救命药材,她与夜幽,彼此就算两?清了?。
引爆内丹的那一刻,血污漫天。夜幽好像还要与她说?什么?,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只有无边无际的痛楚。
纵使是在梦境中重现那段过?往,那样的痛苦也?无比的真实和压抑。
她疼得要发?疯,可却避无可避。在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中,昔微四肢百骸都如同被万剑刺穿,每一寸肌肤都被撕扯裂开,每一根神经都被彻底碾碎。她似乎就要变成无数的碎末,消散飘去。
忽然,她隐约听见了?一个声音,温柔熟悉,却无比遥远。
“小昔别怕,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