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1 / 2)
最后宗鹤的手中就这么拿着一支怒放的牡丹花,沉默着从马嵬坡上的走了下来。
有冷冽的风从远处的山上吹来,无意识的撩起他披散在身后的白色头发,在空中零零落落的散下,没有声音。
恍惚间似乎场景又还原到贵妃沉眠的梦中,狼烟烽火四起,身着寒甲的军队将走投无路的帝王团团围住。
这次的宗鹤,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旁观者。
他站在举着火把的士兵身后,漠然的注视着悲剧的诞生。
而帝王,则在生与死,天下与私情中,选择了活着。
是相许错付?是帝王清薄?
十八年的长相厮守和山盟海誓,终究还是在封建阶级的残酷之下,变成了一纸空文。
后人对这段爱情悲剧更是用尽了繁华辞藻去形容,戏剧、诗歌、音乐、电影......
更多的,人们还是为他们的爱情怅然,为帝王的凉薄,也为贵妃的陨落。
遗憾,永远是最动人的故事。
他默不作声的拿着花向前走着,将手上的花小心翼翼的收拢在掌心,尚且难以言明自己此刻的心情。
宗鹤前世游历大陆,与各个种族打交道做朋友,也听闻过许许多多的故事。
就像这些人类历史上形形色色的人物,虽然他们故去已久,流传下来的故事却依然被这个种族的后人铭记着,久经不衰。因为人性,历史有如人性般复杂,这也是人类文明中最迷人的部分之一。
甚至不仅仅是人类,所有的智慧生物,都因为有了情感的存在,而变得迷人起来。
“回来了?”
拎酒坐在树杈上的白衣剑客侧首,上挑的狭长凤眸波光流转,乍一看上去好似醉眼朦胧,却又清明至极,无半点醉意。
“宗某不才,没能请得娘娘复苏,只带回了这个。”
白发青年轻叹一声,缓缓张开闭拢的五指。
在这只骨节分明,冷如白玉的手心上,一株灼灼怒放的深粉色牡丹安静的躺倒,散发出浅淡的冷香色泽。
李白随意扫了一眼,忽然止住了饮酒的动作。
男人低低的垂首,从远处背着的光遮掩了他所有表情。
扔掉了发冠后,万千墨发从他的两鬓流水般滑落,委顿在胜雪白衣上,久久不发一言。
“虽然只有一曲霓裳羽衣,对付地宫那万千兵马俑倒是足够。”
许久之后,剑客才低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又低哑,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好好保管,休息一下再上路。”
李白忽而抽出腰间佩剑横放腰间,稍稍往上抬了抬酒,任由冰冷的酒液划过喉咙,慢慢深/入到指引者空洞的胃囊里去。
秦皇陵地宫在Senta的力量下复苏,连带着这些本该干涸的美酒也就此复原,成了不可多得的仙玉佳酿。
始皇嬴政的酒岂会是一般的酒?光是这瓶酒,就不知道收集了多少顶级酒酿食材,收集不同季节清晨的早露,在盘子里浅浅盛上,又取皑皑雪峰顶上淌下的寒潭水,用那白牡丹混着特殊香料将坛口封上,再埋在不见天日的地宫底,经过千年时光的推移,这才造就一坛醇厚仙酿。
醇厚到似乎李白都有些悠悠然的久违醉意。
指引者早已停止所有身体新陈代谢机能,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李白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作为诗人,他算是一大批多愁善感文人里性格相当豁达狂放的那一小撮异类。
但一个人得以活着,所有的性格皆是由记忆造就人格。
特别是在千年之后重获新生后,李白选择重新拿起自己的剑,便越发开始喜欢回忆起过去来。
刚开始那一个月,地球空空荡荡,他不能走出西安的周遭范围,也没有遇到另外一个人类,只能用手中之剑日复一日的扫荡着这座城市中的变异动物和怪植。
没有了电,地球又似恢复了原初时期那种苍茫的时候。
白天李白在城市里清扫,晚上则抱着剑,孤零零的坐在钢筋搭成的大厦顶部,一边念着无酒的滋味,一边赏月。
他一向以月为友,便也不觉得有多么寂寞。兴致来了还会就地拔剑来上一曲剑舞,邀明月做他舞剑的观众,再拉着影子为伴,颇为悠然自得。这月亮和影子从大唐开始就那般明亮,陪伴着李白,一直到千年后的现在,堪称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