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七章（2 / 2）

几日后的一晚，梅儿趁着皇贵妃睡了，换上了汪直给他准备的衣衫首饰，偷着从昭德宫中溜了出来。今日，是朱见深当初被送到冷宫西苑的日子，每年的这一日他都会和贞儿来此怀念过去，只是物是人非，今年这日唯有他一人孤身来了此处。

朱见深在西苑内逛了逛，这里又重新变得破败不堪，他即位之初本想命人将这里修缮一番，贞儿知道却拦住了，她说要留着西苑旧时的样子，今后得空再来这里看看，定会有不同的意味。

他走近曾经住过的房阁，看到桌上还有几张他幼时写过的字帖，虽然上面堆了不少灰尘，但依旧能看清字迹，这些字都是贞儿握着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教他写的。

曾经的美好，或许只能藏于心中，他曾对贞儿说往昔不可追忆，这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呢？

梅儿站在西苑的门口往里面瞧了瞧，并未发现朱见深的身影，但是她记得，从前皇贵妃和陛下每年今日都会相约在此处，不会有错的，于是，她走了进去。

朱见深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高兴地喊道：“贞儿！是你吗？！”

梅儿身子微微一颤，恭谨向他行礼：“陛下万安！”

朱见深缓了缓神色，问她：“你是？”

“奴婢是皇贵妃身边的婢女，梅儿。”梅儿微微抬首，面带羞涩的看着他。

“起来吧。”朱见深一听是贞儿身边的婢女，才想起梅儿就是照顾皇长子的婢女。

“你来这里，可是皇贵妃意思？”朱见深问道。

梅儿想起汪直叮嘱的话，如果陛下问她为何来此，一定要顾左右而言他，她微微颔首：“陛下若是不愿奴婢在这，奴婢这就离开。”

“朕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是无趣，不如你在这里陪朕说说话？”看到朱见深坐到了台阶上，梅儿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朱见深和梅儿说了自己幼时在西苑发生的许多事，高兴的，难过的，害怕的，期望的……

而他说的最多的，便是贞儿对他的照顾与保护。

“记得那年朕仿佛只有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突然跑来了几个刺客，他们扬言要说取我的命，是皇贵妃将朕护在身下，还挨了两刀，差点丢了性命……”

“皇贵妃凶起来的时候才是吓人，那时候朕天天闹脾气不肯好好练字，皇贵妃便撕了床单将朕倒着吊在了悬梁上，之后朕就再也不敢懒怠了……”

“西苑每日只送一顿饭菜，皇贵妃总说自己吃饱了，其实朕知道她并没有吃饭，而是将她那份饭菜留给朕，到了夏日里放久了就会变得馊臭，朕嫌弃不肯吃，她都给吃掉了……”

朱见深怀念那时候的贞儿，他们之间不掺杂任何的嫌隙，不像如今这般生分。

“皇贵妃，许是在怨朕没有替皇长子做主。”朱见深明白贞儿心中所想，只是他不能宣之于口。

“皇长子骤然崩逝，娘娘一时难以承受也是情理之中。奴婢相信，皇贵妃总有一日能明白陛下的，到时候陛下又能和娘娘好好相处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汪直告诉梅儿，不管陛下说什么，她都要顺着朱见深的意思去说，这样便能事半功倍了。

朱见深看着梅儿，淡笑：“若是皇贵妃能有你一半懂事，朕也就不用如此难过了。”

说了许久的话，朱见深许是有些累了，他靠在梅儿的肩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多年前，他也是这般靠在贞儿的肩上，听她讲故事，这是这样的日子，还会再有吗？

朱见深回到乾清宫中，身边带着皇贵妃的婢女，尚铭看到后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这后宫中的所有女人都是天子的女人，陛下想要宠幸哪个宫女都是她的福气。

“你姓什么？”朱见深突然开口问她。

“回陛下，奴婢姓柏，松柏的柏。”梅儿恭谨回道。

“尚铭，明早记得传朕旨意，将昭德宫中的婢女柏梅儿，封为贤妃。”他牵起梅儿的手道：“从此，你便是朕的柏贤妃了。”

朱见深翌日将柏梅儿纳入了后宫，这一切皆在汪直和贞儿的意料之内，只是没有想到一切会这么快，贞儿心中有千万个不愿，但是既然她已将柏梅儿送到了朱见深的枕边去，她就绝不允许自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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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B：程颖zyy（欢迎随时来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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