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信号(1 / 2)
艾尔在速度飙升那瞬间所产生的强大推背感中几乎灵魂出窍。
整个星舰在高速飞跃中发出吱吱作响,而能源报警声也愈来愈急促剧烈、以致整个主控室里都被映出闪烁的红光。艾尔在那种极度不适感中死死把控住摇杆,脸上血色尽失,就连嘴唇都变得苍白。
他看着飞速下降的能源条,冷静地调出侧方图进行观察,在发现李登殊没有再派遣舰队追上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艾尔整个人虚脱一般松弛下去,撑在控制板上急促地喘息。随着能源条的持续下降,高速旋转带给整艘星舰的推进力也消失殆尽,整艘星舰的速度放缓了下来。
3%,最后星舰稳定下来时艾尔看了眼能源条。至少还给他留下了立遗嘱的时间。
他撑着控制板慢慢站起来,四肢仍有些脱力。这时候中控室的门被一把推开,艾尔回头,见傅荣淮扒着门框,气若游丝但还是带着无穷的恼恨:“安斯……艾尔!”
他虚到发出了气声:你他妈的。
看傅荣淮的脸色艾尔就大致能猜到,刚才这个Alpha怕不是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不过他既然虚到发不出声音,艾尔就当没听见他最后那句。由于傅荣淮趴在地上又惨又虚的样子太过好笑,艾尔忍不住站在那里撑着笑了一会,而后气呛到咳出了声。
傅荣淮没想到这个小没良心还能笑出来,当时又发出了一声无能咆哮,试图爬起来跟他一决高下,但爬没两步又趴了下去。像极了一只返祖失败的大马猴。
艾尔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抬手擦过眼泪后他的情绪就淡了许多:“傅荣淮,现在我们还有3%的能源,你要立遗嘱吗?”
傅荣淮虚无道:“我他妈的……立个锤子……”
“看来你不需要,”艾尔撑在那里调出通讯系统:“但我有要说的。”
傅荣淮原以为艾尔是在开玩笑,听到他真的调出通讯系统时整个人一个激灵,立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是吧艾尔,你玩真的?”
艾尔回头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看一眼能源条——3%,哦不,现在只有2%了,你觉得我们是能用这2%的电量返航回第七星,还是能回去抢掉李登殊一艘快行舰?”
傅荣淮不可置信自己会就这么英年早逝:“天无绝人之路……!”
“大概吧,”艾尔看着控制板不断闪烁的红灯:“但除非现在有艘客行星舰或者商舰能把储备能源借给我们一点,但你看清楚,我们现在已经在环形航道之外了。”
星图上那颗闪烁的小蓝点在茫茫星海中无助的闪烁着,距离银光画就的环形轨道光在星图上看就还有寸余长的那么远。
“喂,艾尔。”傅荣淮突然叫了他一声。
正看着星图的艾尔闻言扭头看向傅荣淮,发现他怔怔看着前方。艾尔微一皱眉,循着望去的瞬间,自己也跟着睁圆了眼睛。
舷窗外的星宇浩瀚璀璨,远空还有崔巍瑰丽的星云隐没,发出黯淡绮丽的青灰。而在他们斜前方不远处,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小型客行星舰正迎面冲他们驶来。
傅荣淮沉溺在那救世主的身姿中,神情中流露出了被神眷顾的幸福安详。另一旁艾尔在看清的瞬间就立刻指点如飞,迅速向那艘客行星舰发送了紧急遇难求救讯号。
那艘客行星舰距离他们极近,对信号的接收可以达到即时往返的地步。
然而艾尔和傅荣淮满脸希冀地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
电源告罄时的紧急报警声急促,在整个中控室内冲击这两个人的内心。一瞬的迟疑后,艾尔当即扩大了通讯范围,再一次发送求救讯号。
而就在他扩大范围那一瞬间。
整个信号屏幕被满满的求救信号挤占了。
那层出不穷、属于求救的急促短讯声甚至淹没了他们舰内能源告急的警报声,凄厉中带着一股急迫和哀求。艾尔对着满屏的求救信号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点开了求救讯号,却发现最近的发送时间已经是十分钟前。
艾尔扭头看向那艘安忱浮游在星空中的星舰,感到了一丝不虞。
五分钟后他和傅荣淮站在了那艘客行星舰的交换站通道里。
由于对方没有回应,艾尔只能用相对粗暴的方法强行破开了交换站舱门,然后在1%能源量的催命声中把接上了交换通道。最后出舱门的时候他们两个几乎是飞奔了出去——唯恐这艘星舰在最后关头来个自爆助兴。以致于两个人都扒在舱门外大喘气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大马猴撑在交换通道口腿软,最后自暴自弃地滑坐在地上,干着嗓子冲艾尔道:“……绝了,安斯艾尔。”
他的声音像刚吞过炭被烫冒烟了一样,艾尔气虚地想嘲笑他,结果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好不到哪去,就摆摆手没再说话。
架在舱口空了有小五分钟,艾尔终于把自己急促的心跳平复了下来。他站起身推开舱门,发现走廊里能源石映下的光幽静,照亮了外面整条走廊。
但是四下却空无一人。
见艾尔出去,傅荣淮也一骨碌起身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长廊上,墙上的影子跟着消长起伏。绕着这里走了一圈毫无所获的两人最后回到了楼梯口。
楼梯间里没有放置能源石,只有应急灯发出幽暗的蓝光,像四周的景物都浸没在水下。就先前他们看过舱内的平面布局图来看,楼上和楼下分别是主控室和休息区。
“分开找找看。”艾尔看了一眼傅荣淮,颌首示意后,自己便朝着楼上走去。
“喂安斯艾尔,”艾尔走上台阶之后,傅荣淮叫住他。Alpha神情有些凝重:“小心点,我觉得这地方有些奇怪。”
“知道了,”艾尔看着楼上门扉缝隙处透出来的光,扭头冲傅荣淮道:“你也是。”
艾尔推开了楼梯隔间的门。
大厅里空空荡荡,不见人影。长沙发后的立式书柜里放着古旧的纸质藏书和几本电子新刊,一边休憩区小桌上的茶壶还带着点余温。四下虽然摆设简单,但细节中无一不见主人的讲究。光看这里的装潢,就能判定这不是一般的客行舰,所有者该有着相当的身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