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117(1 / 2)
啸啸冬风刮了近半个月,风大时,房顶的瓦砾都被吹落,夜半忽然醒来,听见外面的风声,还以?为?是哪个人在恶作?剧,搞得噼啪声四起。
新春刚过,时正二月,天气?还寒的紧,院子?的槐树被大雪压弯了枝丫,瓦檐处几支冰柱,阳光折射,五彩斑斓。
莨栾立在门?口,风大时,敛了敛身上的斗篷,看着满枝丫的雪被太阳照化,雪水落下,掉进坑洼,发出叮咚叮咚响声。
太阳落了山,屋顶的冰柱融化了一半,烛火在上面打?转,折射出一段流光!
夜晚更是寒,莨栾早早用了膳,躲进房开了窗,围在暖炉旁,打?算温一壶酒饮下驱寒,酒壶刚放到炭火上,窗外就传来重物?落下的声音,本能的望向窗外,灯笼被寒风吹的摇晃,烛光斑斓,莨栾猜想可能是槐树上的积雪掉了,便不打?算起身去看。
可声音刚消又响起脚踩断枯枝的咯吱声,莨栾一愣,这?摆明就是院子?里有东西。
莨栾连忙撑起身子?,正想出去看看,房门?就被人推开,寒风窜进,吹的炭火噼啪噼啪作?响,更是明亮。
莨栾眯了眯眼,有些不悦,想说出口的话被忽然栽倒在门?口的人给塞回了喉咙里!
栽倒在门?口的人正面向下,看不见面容,右手举过头顶,左手被压在魁梧的身体下,茅草似得头发扎成?髻,甚是凌乱!
上身穿着一件褐色棉衣,因着被门?遮挡的原因,只能看见他胸部?以?上的位置。
寒气?凛人,站在暖炉旁都能感觉到冬风的残忍,何况是身上穿的单薄的他,莨栾赶紧走过去看,站在他面前可以?一览无遗的位置,将?他的现状看的一清二楚。
他身上穿的棉衣破烂不堪,棉花从破处露出,沾了雪,湿哒哒的挂在衣服上。
虽是冬天,却能清楚闻到他身上熏人的臭味,像是腐烂又夹杂着血水的腥臭味。
莨栾眉头微皱,对于他忽然闯进甚是厌烦,不耐的伸过右脚往他的肩膀上踢了踢,冷言道;“要死?出去死?,别在这?脏了我的地方。”
踢了他一会?没反应,莨栾正想大力一些却被他忽然伸过的右手抓住了右脚,困住了动作?,而后听见他断断续续的细微声音;“莨……莨栾……救……救我……”
听见这?话莨栾眉头蹙的更是深,救他?就他这?幅模样,救了能有什么好处?莨栾有些嫌弃的抽回脚,阴沉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我一向不做亏本生意,你还是挑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等?死?去。”他不是善人,也不做好人!
他双手撑地,费力的抬起头,也是在那一瞬间,莨栾看见了他的脸,不得不说,这?是一张极其恐怖的脸,一张脸伤痕遍布,几乎全毁,除了眼角,没一处是好的,又长得浓眉大眼,胡须鬓茂,简直凶神恶煞,好似恶鬼!“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想知道他的下落吗?”
莨栾呼吸猛然变紧,他对这?个“他”有着怎样的执念,深到上一瞬还万分嫌弃的人下一刻却软了声音;“谁?”
他扬起唇,胡须鬓茂的嘴角上扬,自信丛生;“怎么?你不是一直在苦苦等?候他吗?还是你早就把他忘了?”
虽然听不见笑声,可他那自信的笑却让莨栾心情不悦,他丑陋的笑容更让莨栾觉得自己是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羞愤的蹲下身子?,揪住他的衣襟,居高临下地狠言道;“也许还有一点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对我藏三留四。”
那个女人说过,莨栾不会?老?,且是世间难寻的美男子?,性情冷清,幽若寒梅,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是看透世事?,千年沉静,万古无波,可却闪闪发亮,好似满天繁星。
而此时,黑眸倒映的人面容清雅,眉头紧蹙,黑眸发亮,嘴角一抹嘲讽,不近人情的羞愤模样仅是因为?被别人触及了他的逆鳞!
莨栾这?副模样让他更有自信,他一定会?救他;“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我只知道你想得到木溪的下落,所以?一定会?救我。”
他沉稳声音里的自信让莨栾心惊,这?个他真是木溪,离开了十九年的人!
愕然的松开抓紧他衣襟的手,莨栾稳住身形才没让自己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的坐到地上!
可狼狈的屈服却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你要我怎么救?”
莨栾闭上眼,深呼吸稳住狂跳的心,如果?他认真看,就能知道被藏在身后的手在瑟瑟发抖!
他笑了笑,没及时答话,而是借着地板的力道,撑起了身子?,摇晃着身形,走到暖炉旁。
莨栾茫然的看着他,见他右手不用布条遮掩就从架上上提起酒壶,兀自拿了个白?玉酒杯,倒了杯酒,一仰而尽。
温好的热酒酒香四溢,他喝下的那瞬间莨栾都能感觉到从内而发的暖意。
没心情顾及他的手是否烫到,莨栾起身向他靠近,他倒是随意,坐在毛毯上,将?酒杯和酒壶放置一旁,浑然没有问他这?个主人的意见。
若不是他知道木溪的下落,莨栾早撵他出去,管他是生是死?。
若说木溪,莨栾的确不怕他是骗自己,因为?这?世上知道他们关系的并不多。
“你若是想喝酒就请别处去,我懒得看你。”莨栾站在他的身后,冷言道。
他回过头,大眼有笑,不在意似得应道:“上吊也要喘口气?,何况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夜这?么冷,你又温了酒,不喝着实可惜。”
“废话少说。”一旦有了木溪的下落,莨栾再也止不住想见他的心思,只盼着早点把他治好,早点找到木溪。
他还是笑,可手却伸到腰间,解开衣带,拉开穿在身上的破旧棉衣。
他穿的的确少,莨栾虽感觉不到疼,可对冷却很有感知,房外的天就算是披着斗篷都觉得冷,可他就穿了件破烂棉衣和一件单薄里衣,实在是不敢想象他这?一路是靠什么走到他面前的!
可能喝了酒的缘故,他本是发紫的薄唇慢慢变得绯红,恢复健康的唇色,莨栾也只是看了眼,就把视线定在他脱衣的手指上
束缚被一层一层解开,露出他不完整的身体,看见那坑洼遍布的身体时感觉喉咙一阵翻滚,恶心到想吐。
莨栾脸色一变,忙用手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很恶心?”他眉头轻挑,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莨栾放下手,不管腹中如何翻滚,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的胸膛到小腿根处,凡是有肉的地方都被挖空,露出一节一节白?骨,伤口不一,且边肉是红色,血水变黑,残留在坑洼上,散发出阵阵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