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2 / 2）
堵不如?疏，既然不能阻止他们见面，那就让他们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兰溪！”玉成景唤了一声。
兰溪看?也不敢看对面的华清，全身发颤的跑了回去。
“原来都是真的。”华清喃喃，如?果说他进门的时候还有一丝希望，现在把他所有的希望都给碾碎了。
“那又如何……”玉成蔺轻叹了一口气，情伤如此，真?不可取。
华清也不好多说，为了表妹的名声，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他一个男人不顾全自己的名声，但是表妹不一样。若是不慎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表妹可能会被沉塘。
华清只能沉默，纵然他眼中的痛苦快要凝成实?质。
玉成景缓缓走出来，一袭白衣，风华无限。纵使是最擅丹青的丹青手，也不能描绘出他的一二风姿。
玉成景忽然想起姜清菀那个三四五六七八，不由轻轻一笑，只是眼中一丝笑意也无。
第二个已经来了，还怕她的三四五六七八个没有着落吗？
玉成景脸上的神?色就更淡了。
“成景见过大哥，表弟。”他脸上一丝表情不露，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玉成蔺直接苦了一张脸，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满脸的怜爱。
玉成景垂眸，等他拍完了，拿出一方锦帕细细的擦拭。
玉成蔺摸了摸鼻子，和玉成景有七八分像的脸上有些?无奈：“外面风凉，吹多了容易生病，咱们进去说吧。”
“小玉兄身体不好？”华清猛地问道。
玉成景和玉成蔺两个人直接看?过去。
实?在不是他们多想，华清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儿。
“我景景身体好着呢！一定?能长命百岁！”
“那就好。”华清垂眸。
要走的时候，华清轻轻的挣了挣，轻轻道：“玉兄，不用扶我，我能走。”
“你逞什么强！”玉成蔺不赞成的皱眉。
“真?不用了。”华清轻轻的将玉成蔺的手拂落，自己步伐坚定?，一步一步，丝毫不差的走了进去。
完全看不出他的腿刚刚摔断了。
“这人怎么这么执拗？！”
玉成蔺看看?左边有看?看?右边，有些?一言难尽。
但是想想还是拉过自己的弟弟先让他心里有个底儿。
“哎……景景，我先告诉你，你不要多想，弟妹她是……”
玉成景抬眸：“我已尽知，哥哥无需挂念。”
“华公子这腿看着可不利索。”玉成景停了一下，慢悠悠的道。
华清的脚顿时一停，低着头看了看?，尝试的迈出一步，自己看?着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极为小心的又一次放慢步伐。
玉成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说完施施然回了书房，玉成蔺也连忙跟上?。
“景景，难道你不担心吗？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玉成蔺有点坐不住。看?着老和尚打坐似的弟弟，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信她。”玉成景淡淡道。
信她不会自己找死！
姜清菀若真敢生出什么二心，他不介意让她先行一步，先去奈何桥替他探探路。
不忠不义之人，也没有活在世上?的必要了。
华清慢慢的走进去，朝坐着的姜清菀勉强笑笑：“表……表妹……”
华清喊出这两个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滴血，那个人明明是他最熟悉的脸，现在却已经挽了妇人的发髻。
“表哥，坐吧。”
“你既然找过来了，我想所有的事情你都该了解的很清楚了——”
“我不清楚！”华清直接打断姜清菀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嫁过来的人会是你！”
姜清菀唤道：“兰溪。”
兰溪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双手递给了华清。
“我既已成亲，就不该和表哥多说，但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
“当初姐姐逃婚，母亲让我替嫁，我曾给你写过信。”姜清菀说着，自己就笑了，只是心里堵的难受。
“姜清菀”喜欢的表哥，看?来现在仍对她的遭遇一无所知。
姜清菀近乎残忍的一字一句道：“这是你给的回信。”
“不可能！！”华清瞪大了眼，仿佛看?到了什么会吃人的怪物。
“绝无一字虚言。”姜清菀看?见他这表情，自己心里倒是舒服了一点。
看?来，“姜清菀”至少没有爱错人。
但是那又如何，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对也好，错也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只能“姜清菀”的在天之灵一点告慰。
华清颤抖着手将那封信接了过来……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我没有，信不是我所写！表妹——表妹，我怎么舍得写这样的信伤你的心？”华清看?见这封信觉得自己都要疯了，为什么，明明不是自己的手笔，却和自己的字迹一模一样？？？
“表妹……”华清迅速的朝她走过去，哪怕自己走的一瘸一拐也不在意了。
“停！”姜清菀连忙喊住他！平静的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自己倾心相恋的男子。
玉成蔺现在知道弟弟为什么这么平静了。
姜清菀也太寡情了。
某个蹲在墙角偷听的人，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这薄情寡义的个性，和弟弟绝配。
“表妹，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想着娶你为妻，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的信？菀菀……”华清情不自禁的上?前，走到姜清菀面前，对上了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子。
华清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你……你怪我了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确定，这封信不是你亲手所写？”姜清菀忽然觉得有点心塞。
如?果，这一切都是误会，他们两个真的就这样错过，该是多么遗憾。
现在她甚至希望华清就是个原原本本的渣男，不然就这样错过太苦。
“我怎么会……”华清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滑落。
“这信是谁交给你的？”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姜清菀旁观者清，心里大约有个底儿。
“我爹娘从来不会在意我的想法，所以他们没必要做这件事。”姜清菀淡淡地道：“至于究竟怎么回事，你就自己去查吧。”
“表妹……”华清愕然了一瞬，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苦笑问道：“他对你好吗？”
“很好，就不劳表哥挂心了。”姜清菀点点头：“以前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既然“姜清菀”死了，那就让这一切随风消散吧。”
“什么叫姜清菀死了？表妹是要和我恩断义绝，再也不认我了？”华清手一抖，忽然觉得自己的腿好疼，真?的好疼，让他止不住的想要落泪。
“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你就当爱你的那个“姜清菀”死了吧。”
“对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生生世世和你不复相见。”
“……”
华清惨然一笑，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母亲一向不是很喜欢表妹，他还以为只要自己出人头地，母亲就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接纳表妹。
看?来是他想多了。
自从他中了秀才，母亲就不太看得上?表妹一家，若非姜家出财出力，母亲恐怕不想他在姜家多待一刻。
华清一瞬间想了很多，原来母亲多次在他面前指责表妹，不只是说说罢了。
难怪母亲会先他一步知道表妹嫁了人。
明明姜家还遮遮掩掩不肯告诉他。
华清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自己心心念念要保护的人，在不知道的地方竟然受了那么多苦。
表妹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要多上?心才能说出自己已经死了？
可是，等华清彻底参悟透这句话的时候，他才发现事实?的真?相竟比他想象的更加难以接受。
他倒宁愿表妹另嫁他人，至少她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不至于让他这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生生世世，不复相见？表妹，你真?的要这么绝情？这封信是我娘所写，我并不知情，你我若有来日，我不在乎你嫁给了玉成景，华清只想和表妹在一起……”
下面的话，华清却不敢再说，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名声，可以让别人以为他觊觎他人的妻子，但是在表妹没有下定?决心以前，他不能做出一丝一毫伤害表妹的事儿。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姜清菀气笑了，根源问题不解决，在这里表忠心有什么用？
不过，姜清菀心中却有一丝痛楚，一丝遗憾，不为别人，“姜清菀”这一世活得太苦。
关于婚约，她说的已经够了，姜家人绝对不可能是这封信的元凶，那么就只有华清的母亲了。
华清虽然不知道，但是姜清菀却明白，正是因为这封信才取走了他表妹的一条性命，“姜清菀”就是因为他母亲而死。
“我知道，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但是，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华清垂眸。
“玉家娶你只是以为你是姜清妩，若是被他们知晓，恐怕又是一场风波，我不希望你难过，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有那么一瞬，华清竟然希望玉成景死，像他那么体弱多病的人……
华清狼狈的别过眼，不敢看表妹清澈的眼睛，他自问是一个君子，怎么可以有这样龌龊的思想？
华清心中窒息了一瞬，表妹喜欢的，不该是这样的人。
姜清菀听了心中一动，华清的确是为她考虑，方方面面都考虑的这么周到。
可是，华家不是他说了算，而她也不是“姜清菀”。
“若无事，我就先回了，表哥也去休息吧。”姜清菀迟疑了一下道。他的腿好像受伤了，刚刚过来的时候有些?不对劲。
“好。”华清点点头，脚下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华清并没有想怎么样，但是他的身体和他的心一样诚实?，想要多守在表妹身边一会儿。
姜清菀见状轻轻的叹口气：“我希望表哥能够看?开一点，放过自己吧。”
现在被束缚的人只有他一个。另一个芳魂已消，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知道了。但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姜清菀心里也好受一点，“姜清菀”都没了，华清也该多伤伤神?，不然也太不公平了。
感情一事最伤人。
有朝一日，华清可能更伤神?。若是日后无相处的机会还好，可是一旦相处时间久了，华清必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到时候要接受的打击可能更大。
姜清菀不知道如?何开口，没办法?为了一个莫不相识的人，将自己置于险地。
只能劝他看?开一点。
华清虚弱的笑笑，听了这句话，一直坚持他走到这里的那根弦都崩断了，顿时直觉天旋地转，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