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相见（2 / 2）

他心情忽然就变好了一点点。——褚铭原来没有骗自己。

他真的是雕塑系的学生。

可是为什么，他在面临生死危机之时，会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呢？

就好像，防卫与击杀已经成了某种本能反应，以至于他不需要怎么思考就可以迅速完成。

“雕塑系学生”这个身份是真正的、完整的他吗？

阮灼的好奇心又加重了一点点。

他把文件夹往骆维手里一塞，坦荡一笑：“劳驾。”

骆维没料到此人竟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他刚准备开口，就看见那头阮小少爷对着长发帅哥行了个颇为古典的绅士礼：“打扰，有幸邀请褚先生喝一杯咖啡吗？”

骆维：“......”

宁搁这儿孔雀开屏呢？

他懒得搭理gay佬，眼不见心不烦，干脆一溜烟跑了。

......

“你看，这张卡片。”

阮灼闻言抬起头来，他看不见褚铭的屏幕，但还是好脾气地温和应声：“嗯。”

褚铭抬眼看了看虚空：“唔......商城位置69.7%，左三。”

卡片依旧是清一色的黑底金纹，阮灼按照褚铭的指示，划开一张两个火柴人肩并肩的、标价1000的卡片，看清了翻转后的几行字。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阮灼：“......”

他对系统文案编写者的歌单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组队卡，一次性功能卡，激活即生效，使用期间可与他人组队共同进行游戏一次，上限人数五人。使用时，队伍中每人都需消耗一张组队卡，互加好友并默认同时同地（如同一房间）使用即可。当当当当——您可以选择同心怡的小伙伴一起组队玩游戏啦！兴不兴奋？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同时同地。

这也变相解释了之前进入“沉默歌者”副本的人，大概率都来自C城的原因。

阮灼挑挑眉。

那么，他们在下一个副本遇见的，大概率也会是同城的人。

或许可以结交几个值得信赖的朋友，那样之后的任务——如果还有后续任务世界的话，在进行应当会稍微顺利一些。

阮灼低头抿了一口美式，在混合着微苦和奶香的味道里想，“螺旋”这个系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它筛选玩家进入游戏是有固定规则、还是随机的呢？

就第一个副本而言，进入游戏的人整体年龄趋向于年轻化，但依旧存在周子凯这个例外。

就男女比例而言，也没有什么特点。

甚至大家都职业差距、性格差异，都很大。

所以看上去，似乎是随机筛选的可能性更大。

这种买彩票的概率被自己碰上了，阮灼一时哑然。

而对于第一个问题，他暂时还给不出答案。

他想到整个歌者世界中的剧情，想到囚禁于异乡的亡灵，想到被迫做出的选择，却始终无法形成清晰的脉络。

再有，这种“任务”究竟什么时候结束？

或者说，可能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吗。

阮灼想，在他们的第一个世界之后，系统给予他们高达10天的休息时间，之后又要把他们投入到第二个任务去。

对比任务中的用时，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慷慨大方”。

就好像，系统丝毫不担心他们脱离控制。

......也对。

阮灼抿嘴一笑，毕竟在现实世界里，他们这些“玩家”，连透露一点游戏相关的内容都做不到。

“买吗？”

阮灼抬眼，刚巧对上凑近几分的褚铭。

褚铭见对方长久不说话，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

但对方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于是他想了想，决定悄悄凑近观察一下，确定阮灼没有在看完卡片后产生“不高兴”的情绪再开口。

他问的时候，其实是在小小地期待的。

......很奇怪。

在他有较为清晰记忆的后少年时代以来，他就很久很久都没有体验过，对认识的人抱有这种期待情绪的感觉了。

他想起之前在百年前的哈斯特时，自己曾小小地纠结过关于“信任”的问题。

直到现在，他依旧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但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他其实是在隐隐期待的。

他在期待那种奇妙的人际关系，同时也在无意识期待对方......信任自己。

阮灼回神，看见褚铭从圆桌那头投来的视线，很轻的一眼，似乎冷淡又疏离。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被秋日午后的阳光镀上一点碎金，会给人一种含了温度的错觉，像是惊世的瓷器。

越是完美，越是引人犯罪。

阮灼想，如果那一汪平静碎掉，一定会更美。

于是他含着笑回了褚铭的话，长柄搅弄着拉花，在深褐的咖啡表面晕染开稍浅的色层。

“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