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醉酒(2 / 2)
张先生就说:“没几步路的,我们送金先生到家好了。”白丽梅笑着坚持:“金先生她自己也能走,就不麻烦你们了。放寒假了,改天找个时间请你们到家里做客。”
张先生松手,她看金文澜能站住,且自己和赵先生提前离席的目的已经达到,便笑着跟白丽梅和金文澜告别。
两个年轻姑娘挽着胳膊往单身教职员的宿舍走,边走边说:“今年幸亏来了她们俩,不然咱倆又得像去年暑假那样被他们围着敬酒。”
“是啊。暑假那回,我回去吐了两次。好几天都晕乎乎的。要不是你警醒,一直陪着我,还不定怎么样呢。”
“我们是互相陪着了。我都后悔来这里教书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哪里有为人师表的范模。”
“别这么说,一年也就两次聚餐,糊弄过去也就完了。看在育才小学校给的薪水高,也值得咱们在这里教书,你说是不是?”
“嗯,看钱份上了。育才这薪水一个月比公立小学两月还多,谁敢保证公立小学校就全是君子呢。”
“可不是怎么地。一年忍这么两天,怎么也比咱们听家里的话嫁人,一边辛苦地养孩子,然后另一边还不知道男人在外面是不是有了抗日太太强。”
“嗯嗯。”俩人渐行渐远,细碎的话语声都被黄土高原的寒风立即吹散。
谢妈妈把金文澜接进屋,她看主人家脚步不稳的样子,就问白丽梅:“我家先生这是喝了多少啊?”
白丽梅懊恼道:“我和文澜姐姐没坐在一张席面,等我发现她喝多了,就再没让她喝了。”
谢妈妈见白丽梅给主人脱大衣解围巾,就帮着把人扶到太师椅子上坐好,然后转身赶三小姐和五爷回屋:“先生不舒服,你们俩回屋里安静呆着,就是帮忙了。”
程世竹问白丽梅:“白姨,我妈妈喝醉了吗?”
不等白丽梅回答,才接过谢妈妈递过来的温水,呷了一小口的金文澜突然说:“我想吐。”她把水杯塞给白丽梅转身捂着嘴往外跑,才推开门,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谢妈妈赶紧过去给金文澜叩击背部,还安慰她说:“吐了就好了。全吐出来就好了。”
白丽梅端着那杯水跟到门口。等金文澜吐完了,她递水过去说:“幸好吐在了门外头。快,赶紧漱漱口了。”
谢妈妈拿撮子端来不少的炉灰,她先覆盖了呕吐物,然后打水服侍金文澜洗漱。白丽梅在边上帮忙。程世竹拉住要往前凑的弟弟,不让他上前捣乱。
等都收拾好了,金文澜感激地拉住白丽梅的手,对她说:“丽梅,谢谢你护着我。不然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白丽梅忙打岔道:“孩子在呢,你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金文澜摇摇白丽梅的手表示感谢,然后说:“谢妈妈,你先送白先生回去吧。”
“哪里需要送,这天才黑的,又只隔了几个门的。”白丽梅推拒。
谢妈妈折中道:“白先生,今天喝多的人应该不少,那个我不出院,就站在门口看你回家。”
好吧。
白丽梅在谢妈妈的注视下,走到自家的院门口。家家都是木栅栏的院门,伸手进去就能拨下门栓。白丽梅摘了手套伸手打开门,但是远处趔趄过来的人影和说话声,令她进了院门后停驻聆听。
一个偏浑厚的男声说:“老丁,你今晚可太失分寸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最后那杯酒,怎么也不该去逼金先生喝的。”
嘶哑的声音伴着虚浮的拖拉脚步响起,白丽梅因为听不清楚就贴到了院门上。她这回听清楚是丁主任在说话了。
他说:“金文澜若是程旅长的正房太太,你这么说我有道理。可谁不知道程旅长贪花好色,收拢了一家子的姨太太和通房丫头,不说两只手数不过来的话,那个就是程家的主母不在这儿罢了,不然我掏袁大头跟程太太去买她,不可以吗?”
猥琐的说话声和内容令白丽梅恶心。
“你这说的什么啊。算了,你今晚喝得太多了,明个儿过去道个歉吧。到底大家还要做同事的。”那浑厚的男声又在劝说。
白丽梅见说话声音近了,便往后退了几步,站到自己自家柴房的暗影里,人却继续侧耳聆听外面的对话。
“哈哈,我这是心里话啊。先让她心里有个数,赶明个儿请你做媒抬个姨太太。”
“就你?你想抬金文澜回家,你还不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