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为什么(1 / 2)
段青泥好像做了一个冗长又诡异的怪梦。
梦里四堵高耸的石墙,沉重的锁链从手臂一路绕至脚踝,牵扯着囚笼阴暗潮湿的另一端。
在那不见光的角落深处,静静躺着一名瘦弱不堪的陌生少年。他浑身是伤,彼时面色惨白,纤长的肩臂上千疮百孔,殷红的血液便从那些伤处不断外涌……
然而那少年神情淡漠,睁开一双幽黑的眼睛,沉默望着身侧封闭的石墙,好似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楚。
“你……还好吗?”
段青泥听到自己这样问道。
那少年没有回答,也未做出任何反应。远远望去,呼吸亦是微弱的,犹如一具冰冷的死尸。
段青泥一时心切,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戳了戳他的背:“喂!……还活着吗?”
话音方落,少年忽地转过身来,脸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张森白而狰狞的面具——段青泥来不及后撤,对方已是单手上前,猛地扼住他的脖颈,很快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
“!!!!”
段青泥吓得一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等再睁开眼时,周围阴暗的石墙已消失不见。眼下他仍在干净的房间里,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铺,先前受伤的小腿也被处理过了,重新上药又包扎了一遍。
此时日上三竿,院外的阳光投入屋内,落一地斑驳碎影,将崭新的桌椅照得齐整发亮。
“哎哟掌门,您可算是醒了……这都睡了快两天了!”
嘎吱一声,欧璜端着药碗进来:“早知您生一次气要歇这么久,咱就该把王佰赶出门去,不让那死木头同您说话!”
段青泥先时一愣,思绪仍是混乱一片。许久才醒过神来,想起他先前受了伤,在山里缩了一整夜,回来又大发脾气,最后体力不支倒下了……竟是实打实地睡了一觉。
段青泥扫了眼周围,不见那抹熟悉的人影。遂问道:“玉……王佰人呢?”
欧璜抿了抿嘴,一脸犹豫为难之色,显是不好明说的样子。
——看他这副表情,也不用多想,那混账东西铁定没了人影。
完整的设计图纸既是到手,以玉宿素日里的行动速度,多半已单枪匹马下了地道——等找到他想要的那个东西,下一步便是一刀了结段青泥,以他的骨血洒满整座天枢山。
“要人命的白眼狼,老子跟他拼了……”段青泥二话不说,飞快地穿鞋下床。这会连药也不喝了,随手抄起一把椅子,连拎带拖一路出了房门。
“掌、掌门……”欧璜欲哭无泪道,“您悠着点吧,那套桌椅还是新的!”
“我管它是新还是旧的!”
段青泥气呼呼地冲进院子:“来人,速速给我搜山——把那姓玉的揪出来,碎尸万……”
话说到一半,忽然抬起头。
玉宿就在不远处的房顶上,眯着眼睛,安安静静坐着晒太阳——彼时听到声音,还往下瞥了一眼,神情莫测。
“是这样的,掌门。”欧璜赶来解释道,“您先前睡得不安稳,我们让他脱衣裳,进去好生伺候……但这小子死活不肯。”
段青泥:“……”
“然后跳上屋顶,一直就没下来。”欧璜斜着眼道,“掌门,这男的是不是不太行……啊哟!”正说着话,后脑便挨了一敲,他立马识相闭了嘴巴。段青泥仰脸望向玉宿,大片阳光倾洒下来,映照那半张锋利的侧脸,一时竟有种说不出的柔软温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