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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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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心?陡然清醒,瞪道:“你不好好躺下睡觉,这是在发什么梦?”

阿泽面不改色地说:“弟子没发梦,也不想发这种梦。做梦乃虚妄,弟子想要的是真真切切。”

妙心?无暇琢磨他话里的意思?,欲挣扎起身,却发现他双掌似铁铐,将?她扣得紧。

使蛮力也不济事,妙心?斥道:“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阿泽低身,双唇差些?贴在她唇上,惊得妙心?急急屏住呼吸。

“弟子许久未与师父亲近。”他毫不遮掩地坦白:“实?想与师父肌肤相亲。”

“你……”妙心?磕巴了一下,顿时恼羞:“你瞎扯淡!”

阿泽一再低下身,在她耳边唤着:“妙心?。”这是他初次念出她的名字,声音是动情时的低沉。

妙心?因?这声呼唤而呆了一瞬。

阿泽趁机在她耳廓落下一吻,妙心?心?跳骤然慌乱,呵斥:“休放肆!”

她气得曲起右腿要撞他肚子,被?他巧妙躲开。她趁机转身欲爬起来,不料阿泽迅速抓住她脚踝,拖住她身子,再次将?她压在草团上。

妙心?活像一只被?老虎的利爪擒住的小兔子,左右都被?逮个正着。

为防备她逃脱,阿泽顺手从身旁取来一扎干草,将?她两手手腕绑住,再使劲勒紧。洞内光线昏昧,他并没察觉捆扎后的干草锋利无比,瞬间划破她的肌肤,泱出血来。

妙心?嘶地轻抽了一口气,不住怒斥:“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阿泽不知她受伤,意识几乎被?心?底无法抗拒的欲念所控制。

他欺近她后背,低头贴着她耳畔,问道:“为何想要挣脱逃跑?师父与我独处洞中,主动邀我共枕一榻,难道不是暗示要与弟子共欢云雨,纵情一宿吗?”

“谁邀你共欢云雨!”妙心?又羞又恼,扭头骂道:“你是被?淫.邪之物给附体了吗!再不松开,我可就要废你子孙!”

他竟戏谑地笑了笑:“弟子倒是不介意,只是少了那夫妻乐趣,怕师父难过。”

“难过你个头!”妙心?奋力翻转身,猛地擒住他双肩,跪在他身上,两腿扣死他手臂。

她双手使劲一挣,束缚手腕的干草顷刻断开。锋利的干草在她蛮力扯断下,划破手腕,留下一道道流血的伤口。

她已然气火攻心?,哪里顾得上这伤,伸手捏住他下巴,眯着眼?仔细端量。

洞外的月光忽隐忽现,她根本瞧不清楚他神色是否有异,只是隐约察觉他的眼?睛今晚格外明亮,就像两团火炬。

她凑近想瞧仔细些?,怎料阿泽趁势挣脱双臂,蓦地坐起身。他出手如电,抬起她下巴,低头直接攫获她的呼吸。

他今晚仿佛变了个人,如同一只捕食的猛兽,急切又粗鲁。齿间尝到的淡淡血腥味非但没能制止他的冲动,反而成?了生情的药,令他愈渐失去理智。

妙心?再忍无可忍,浑身之力化作浩荡气波将?阿泽猛然震开。

嘭地一声巨响,阿泽后背撞在石壁上,重重跌落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妙心?虚软地靠在另一侧石壁,瞪向对面不省人事的徒弟。倘若不是担心?使出全力会伤到他,她早就将?他打出洞外,岂由他这般胡作非为。

即便觉得事有蹊跷,但妙心?怒气难消,最后还?是将?这‘危险的徒弟’扔出了洞外,让他吹了整宿的冷风。

翌日清晨,苏醒的阿泽听妙心?痛心?疾首地将?昨晚发生的事尽述一遍,他惊愕不已。

见她衣袖上残留血迹,他暂顾不得认错,急忙上前欲牵过她的手查看。

妙心?抬手挡住,警告道:“你再敢动手动脚,为师可就真要废了你子孙!”

阿泽一心?担忧她的伤,焦急地盯着她袖口,恳求道:“弟子犯了大?错,定会接受师父惩罚。但师父昨晚被?弟子伤了身,弟子心?里有愧,若不看看伤势,心?中难安。”

“你还?知有愧难安吗!”妙心?没好气地撩起双手的袖子,露出两截白皙玉臂。

只见那净白素手的腕端,突兀地出现几条触目惊心?的伤痕,边缘还?有干透的血迹。

阿泽默然盯着她手上这一道道宛如割在他心?头的伤,愧疚在心?中扬起百丈巨浪,久久难以平复。

他素来将?师父的命看得比自己重,哪怕自断双臂,也绝不会伤她一分半毫。更?遑论下此?狠手,竟致使她破皮流血。

他依稀记起昨晚发生的断续,即便不太?完整,但将?那些?模糊的片段拼凑后,他也没法为自己犯下的错开脱。

妙心?放下袖子,将?伤口盖住,冷声道:“看也看过了,发呆怎的?内疚、自责?不想解释什么?”

阿泽不知自己昨夜为何会骤然失去理智,做出这等不齿之事,哪晓得从何解释。

他直接跪下来,并未辩解半句,诚心?认错:“弟子昨晚伤及师父,险些?酿成?大?错,罪不容恕,请师父责罚。”

妙心?口吻虽严厉,但经一宿思?索,她并不相信这是他本性所为。

阿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些?年他举止秉性如何,她统统瞧在眼?里,岂是那等邪念上脑的冲动之人。

至于品行端正的乖徒儿?,为何会突然性情生变,她也是百思?无解。

回想他昨晚那急切扑食的模样,真就像邪怔了一般。

妙心?脑中陡然闪现个猜测——该不会前几日被?恶鬼释放的残魂给附身了吧?恰好还?是只邪.淫鬼?

“抬起头来!”她即刻要一查究竟。

阿泽抬头,不避不怯地迎着她审视的目光。

妙心?抬起他下巴,细细谛视。

只见他两眼?略显红血丝,下眼?眶微有黑青,皆是疲惫之态。眼?睛还?算清澈,瞧不出半分昨晚那风流汲汲的欲色。

妙心?松开他下巴,盘坐在草团上,指了指身侧,要他坐下来。

她问道:“你昨晚身子是否感觉到什么异常?”

阿泽坐在旁边,回想一番,据实?道:“睡着不久,隐约感觉心?口有什么在挠,又像是火燎。疼热交加,不大?好受,而后便醒了。”

“心?口有东西在挠?”妙心?狐疑地瞥一眼?他胸口,便叫他解开领口。

阿泽依言将?身前显露。

妙心?仔细察看,心?口并无可疑之状。她抬手在另一掌心?画了道驱邪符,再将?手掌贴在他心?口,反复念动驱邪咒。

阿泽起初无恙,随着她口中咒语不断叠加,他渐觉心?窝又开始似昨晚那针刺挠过般的疼,须臾又似火烧一样灼热。没多会儿?这热感便消退,体温也恢复正常,任她如何念咒,再无半点反应。

妙心?也觉察到他心?口温度的变化,显然是他心?口之处对驱邪咒起了反应。

可这变化却转瞬即逝,她根本来不及感应他体内究竟有无邪物鬼怪,也没驱出什么东西。

妙心?再次画符念咒一番,却无半点反应。

思?来想去,她也琢磨不出究竟,只好暂且搁置这事,并严声叮嘱他:“往后若再出现心?口难受,神志不受控制的情形,须尽快与为师说明。”

离开山洞后,二人驾马披星戴月地赶回道观。

回到道观,收拾一番,妙心?找了几本修心?正神的心?法书籍交给阿泽,督促他在屋里闭关几日,潜性修心?、静思?定神。

阿泽收下书,目光却落在她手腕:“师父的伤口若不及时抹药,恐会留疤。”

妙心?摆摆手:“都已经长肉了,无碍。”

阿泽将?书随手搁在桌上,兀自去柜子里取来药瓶。他揭开药瓶,正要牵她的手,妙心?下意识退了半步,避开他的触碰。

阿泽手臂愣在半空。他双眉一沉,直接捞住她手臂拽了过来,颇有些?强势地将?她摁坐在椅子上。

不等她开口,他就道:“师父如若对山洞之事心?有余悸,防备弟子,弟子并无怨言。只是这伤是弟子弄的,也该由弟子负责到底,抹完药,任凭师父责罚。”

妙心?从来都拗不过他的犟性子。见他只是抹药,这才?松懈下来,将?手搭在桌上,掀开袖子。

伤口虽已结疤,的确没大?碍,但阿泽看一次仍是揪心?一次。

他剖心?责问自己:怎会毫不怜惜地伤害她?当时为什么没留意她受了伤?

但凡回忆自己曾粗暴地用干草勒破了她的手腕,内疚二字便沉沉地压在他胸口,令他喘不过气来。

妙心?眼?瞧着他速度渐渐缓慢,好比女?子沾取胭脂粉膏,将?药膏一点点地匀在她手腕上。

这不得抹到半夜去了......

“为师又不疼,你可以抹重些?。”妙心?出声提醒。

阿泽却置若罔闻,依然按着自己的步调。

慢一些?其?实?不打紧,只是他动作过于温柔,指腹摩擦伤疤之时宛若轻羽掠过,惊起一阵搔痒。

怕痒的妙心?暗暗咬牙,忍得头皮发麻,手臂微颤,抬头却瞥见他正绷着脸攒着眉,一副壮士扼腕的沉痛模样。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凝重的表情,旁人见着还?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命不久咯!”

她本只是借调侃分散自己注意力,孰料这话不经意踩到他敏感的心?思?。

阿泽抹药的手霎时停住,抬头睇去两道冷冷的目光:“师父以后别再说命不久这等晦气话。”

“为师不过打个比方,你不必……”

较真二字就要脱口,瞬间被?他严峻的神色给逼退口中。

“即便是玩笑话也说不得。”阿泽十分严肃。

“行行行,听你的。”妙心?再不与他争执,转而催促道:“快些?抹药,为师乏了。”

得到她的应诺,阿泽复低头,用纱布缠裹她手腕,再用细线绑好。

瞧他细致温柔的动作,妙心?心?里却直犯嘀咕:徒儿?的性子越发难琢磨,时而对她颇为上心?,体贴入微。一会儿?又像方才?那般,忽地摆出一张冷冰冰的脸,瞧着倒像是他受了伤。

妙心?叮嘱他几句修炼心?法的事宜,转身就要离开。却听他冷不丁开口:“师父若是命不久,弟子断不会苟活于世。”

妙心?猛然滞步,侧过身,批驳道:“你的命是你母亲拿命换来的!你说这话对得起她吗!”

阿泽默然对上她严厉的目光,最后什么也没说,低头收拾药瓶。

“你也别乱说玩笑话!”妙心?用他方才?的话告诫道。

说罢,她转身踏步离开,权当那是他一时头脑发昏的荒唐话。

***

自从阿泽闭关,妙心?就莫名心?神不宁。

她时不时往他屋走去,悄悄听闻动静,生怕他因?心?绪不稳导致修炼出差池。

每回里头悄无声息,她就唤一声:“阿泽?”

起先,他还?会回:“弟子在。”

而后,他淡淡一声:“嗯。”以作回应。

再然后,他无奈:“师父还?要弟子继续静心?闭关吗?”

妙心?深知自己行为不妥,便忍住,再没往他屋子方向走动。

七天转瞬即过,本该出关的人却还?在屋里。

直到晚上,妙心?在廊道上来回踱步,眼?见月上梢头,她再忍不住,直往他屋子走去。

见他屋内烛火通明,想来他闭关结束,估摸正在里头歇息。

她出声询问:“阿泽,明早要出关吗?为师明天给你煮碗米粥养胃。”

妙心?默等良久,才?听见他低声回了句:“谢过师父。”

妙心?总算放心?,叫他早些?歇息,便转身回屋。

是夜,妙心?却做了个诡异十足的梦。

梦里有一座湖,湖水犹如浓稠的墨汁,黑得连一丝光亮都无法照入,着实?惊悚。

她正奇怪地四下打量,忽而湖面一阵耸动,湖水荡漾层层涟漪。只见一人从湖中缓缓升起,直到容貌身形全数显露在她视线内。

妙心?惊讶地睁大?眼?:“阿泽?”

阿泽面上无甚表情,只是淡淡将?她看着,双足踏在湖面,缓步朝她走近。

他身上白袍被?黑湖染黑,似乎与披落身后的墨发融为一体,衬得他肌肤白皙胜雪,双唇更?像染过鲜血般的红,格外醒目。

她只是将?他端量的少刻,他竟已抵达她身前。

妙心?唤了他两声,他依然未应。

忽而,他两手环过她的腰,低头在她耳畔极尽蛊惑又亲昵地说着:“师父,与我在这幽山静林安度一生,哪儿?也别去,什么人也不见,眼?中心?间只许容纳我一人,可好?”

他低沉的音色犹如烈酒的醇香,一缕缕地钻入她耳中,迷醉她的心?智。直到他在她唇上落下亲吻,妙心?的心?防在他动情的吻中渐渐坍塌。

她应该推开他,可梦中欲念难遏......

迷蒙间,她耳畔响起许久未曾听见的铃铛声,叮玲玲叮玲玲,遥遥传来。

每一声都彰显她曾极力压制的欲念。

唇齿融汇的愉悦令她断然抛却理智。她渴望与他亲近,双手攀住他肩头,仰头开始回应。

随着情难自禁的拥吻,铃铛声却渐渐急促,甚至有些?刺耳,似乎想要提醒她什么。

妙心?的意识早已淹没在情念之潮,浮沉不知外事。就在一切快要失控时,铃铛倏然如钟,哐啷剧响。

妙心?游荡九霄云外的神思?骤然惊回。

她猛地睁开眼?,恍惚了片刻才?清醒,方才?竟是一场梦。

她下床走至桌旁,饮过三杯冷茶才?缓过气来。方才?一切太?过真实?,以至于此?时此?刻仍能回想他唇瓣的热度。

就像……就像是他的神思?进入她的梦,与她亲狎纠缠。

妙心?被?这番猜测惊得呼吸一凝。

阿泽定有什么状况是她所不知道的,而所有的不同寻常正是离开丘发国后才?开始。

妙心?急忙披上外裳,满腹疑思?地往阿泽屋子走去。

而本该在屋里歇息的徒弟,却出现在庭院的两株山茶花前。

月光打在他如雪的白裳上,凝成?凛凛霜色,竟将?月下原本显得清冷的山茶花衬出几分暖色。

见他驻足在花前赏看,妙心?上前问道:“大?晚上不睡,怎么突然来赏花?”

“师父不是也没睡吗?”他随口应答,却未转身。

妙心?走至他身后,他正低身嗅闻花香,忽然问道:“师父最爱山茶花吗?”

妙心?摇摇头:“谈不上最爱,只是这花香闻得心?里舒服。”

“嗯,的确舒服。”阿泽转过身来。

四目相接,他回以淡笑,又问:“那师父最爱的是什么?”

妙心?沉吟半晌,也没回答。她从来对‘爱’这个字没什么概念,更?遑论‘最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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