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阿卡(2 / 2)
林愫一抬眼,红着一张脸的阿卡刚好瞅到她。阿卡过来问:“算命多少钱?”
林愫:“八十。”
阿卡:“三十。”
林愫:“五十。”
阿卡:“三十。”
林愫:“行。”
阿卡想算的是他失踪两年多的姐姐刘阿采的下落。
阿采十五岁跟着同乡南下打工,一开始在玩具厂的流水线干拼装,每天要站十几个小时,很辛苦,没几个年轻女孩子熬得住。刚开始的两年,阿采断断续续寄钱回来,不多,很微薄。
阿卡省吃俭用不敢多花,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等家姐回家。待到第三年春节返乡,阿采却一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样子,穿着簇新的名牌衣服,挎了只亮晶晶的黑漆皮包,一进门就塞给弟弟一个厚厚的信封,说是两万块钱。
阿卡吓了一跳,把那厚厚一沓子钱攥在手里,紧张得掌心都在冒汗。阿采喜气洋洋告诉他说她交了男朋友来年国庆就要结婚,还可以在东莞买下一套小房子。明年阿卡初中毕业,不要再继续读了,她来接他去东莞,跟着她一起做生意。
阿卡也很兴奋,却没想元宵节还没过完,村里就有风言风语传来,说阿采在东莞做的不是正当生意,下了海,做了“鸡”。
传这话的自然是邻居那些眼热的年轻媳妇,生了女儿的都守在村子里,直到生下了儿子才能有机会跟着丈夫出去打工,看阿采年轻轻赚了大钱,自然疑心她赚的不是干净钱。
阿采却不似一般下了海的女孩那样心虚,梗着脖子打上人家家里去,叉着腰骂,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不下蛋的母鸡,没得败坏老娘名声,老娘明年就要嫁人的来!”
她自幼双亲俱丧,早早立身拉扯弟弟,一身慓悍性格,这么光明正大一喊破,旁人倒也摸不清楚她在广东到底做些什么。
阿卡倒也关起门来问她。他们姐弟自幼亲厚,阿采也不瞒他:“做生意。帮人牵线搭桥咯。”
又掩了口神神秘秘:“卡仔千万记得收声不要乱讲,阿姊这条路,日进斗金的呀。”
他这一下更害怕了,生怕姐姐犯了事被抓了起来,又着急着慌问她,姐夫是做什么的。
阿采扑哧一笑,还拿弟弟当小孩,轻抱住他,微微摇晃,哄他:“阿姊万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公安也不会抓我。你姐夫做的正经事,开公司的,还出过国读大学,嫁了他,我们姐弟就有好日子。”
阿卡半信半疑。实在怨不得他不信,自家人自家最清楚。刘阿采自幼就算不得美女,连路人长相说起来都很勉强。一张黄面皮,歪鼻大口,粗眉小眼,何况姐姐小学勉强毕了业,初中都没有读,怎么能短短时间内轻松攒下十几万来,还能在东莞买房子。
他日夜忧心等着姐姐捎信,好南下找她。
可姐姐阿采,再也没有捎来过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