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 / 2)
青竹不说话了,她慌忙走过去,刚刚靠近,就听到一阵压抑地啜泣声。
哭泣声很小很小,是那种人死死的咬住唇,努力不发出声音的哭泣。只可惜那股轻情绪太强烈了,哪怕她用尽力气?,都无法抑制声音从唇齿中溢散。
“小姐,怎么了?”青竹低声问道。
她家小姐很少哭,不管好的坏的,见人总是三分笑,哪怕你惹她不开心,她也只是避开你,换个开心的地方继续开心。
青竹八岁跟在她身边,截今十年,只见小姐哭过两次,一?次是老威远侯去世,一?次是外祖母去世。就连和平王世子和离那次,小姐都没有?此次伤心。
问了又安慰了几句,见她不应,青竹抿着唇将掉落在地的红木匣子拾起,放在一侧的高几之上,然后倒了杯热茶,放在方桌上,静静等待。
线条流畅的铁质烛台上的白烛已经点燃,支摘窗的缝隙间再无一?丝红辉照射进来。青竹倒的热茶放冷,她将它倒掉,换上新茶,如此六次后。嘉玉直起身来,拿绣花软帕擦拭掉眼角残存的泪珠,在床上坐好。
模糊的目光落在刚刚扔红匣的地方,嘉玉没看到红木小匣,她哑着嗓子问道:“青竹,我拿回来的匣子呢?。”
“奴婢放在高几上了。”青竹说着,取来两个煮熟的鸡蛋,敷上嘉玉红肿的双眼。
嘉玉见了,伸手接过:“我自己来。”
青竹嗯了声,又问道:“小姐,要?吃点东西吗?”
嘉玉摇了摇头:“我不饿,你自去吃晚膳吧。”
知她如今是用不下饭食的,青竹也不多说,只踌躇地看了几眼嘉玉:“奴婢知道了。”
嘉玉心不在焉地敷着眼睛。
嘉玉本是打算翌日晨起时,就离开白马寺。她曾经信佛祖信观音,但先是说长命百岁的父亲离世,后来她和平王世子累世良缘夭折,嘉玉就不那么相信佛祖了。
只是虽然不信,翌日她却留下了,在佛前祈祷了整整一日,保佑他早日康健,无疾无痛。
是以嘉玉是第三日才离开白马寺的,但是离开之后,她并没直接回家,而是吩咐马车去平王府。
青竹手中紧紧捧着红木匣子,知晓里面有十万两银票后,她就不太敢将匣子放在一边,要?知道,目前高门贵族嫁女的嫁妆大概也就一万两银子。
她家小姐资产富足,可铺面田庄现银合在一起,估计也就两万白银左右,这可是小姐的几倍身家。
才不敢随便放呢。
可是听到她说先去平王府之后,青竹的眼珠子从匣子上挪开了:“小姐,怎么去平王府了。”
嘉玉垂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我有?事找表姨。”
威远侯府的马车在平王府侧门停下,须臾后,嘉玉带着青竹,坐上小轿,往平王妃的院落而去。
上次嘉玉见平王妃时,她脸色微带蜡黄和病态,这次倒是双颊泛红,精神尚可。
平王妃瞧见嘉玉,脸上就带出笑意来,牵住她的手?在她下首坐下:“这些日子我身体好了许多,想着你不愿来平王府,正琢磨着去沈家瞧瞧你,看看,这几日你怎么瘦了。”
嘉玉笑了笑:“让表姨担心了。”
“这说的什么话。”平王妃戳了戳嘉玉的鼻尖,“今日陪表姨用午膳可好,你且放心,他们两人是不会来的。”他们两人自然指的是平王世子和薛秀秀。
嘉玉点头:“自然是好的。”
平王妃闻言笑了起来,对一旁的嬷嬷报出几道菜名,不算珍贵,但恰好都是嘉玉喜欢吃的。
嘉玉听完,深吸了口气,她想着今日来的目的,抬眸望着平王妃,轻声道:“表姨,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平王妃是真的疼爱嘉玉,心里也真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闻言直接挥退暖阁中的婢女嬷嬷,笑着问:“嘉玉要?和表姨说什么啊?”
她舔了舔唇,咬字清楚道:“表姨,您知道卿安……”
卿安两个字才落地,平王妃上翘的唇角陡然拉成一?条直线,嗓音微寒:“太子的事情我不想知道,嘉玉你别说了。”
早就料到平王妃可能是这样的态度,嘉玉也不知如何处之,不到万不得一?,她亦不想在平王妃面前提及太子,因为,她知道,平王妃讨厌他,厌恶他。
哪怕他是她的儿子。
只是眼前再度浮现出昨日太子苦笑无奈地说我的父母,嘉玉定了定神?,柔声道:“太子病重,恐怕,”说到此处,嘉玉极尽可能地使她的语气平稳,“不久于人世,表姨能不能去……”
哐当一?声,珐琅彩绘花瓶落在地上,平王妃打断她:“他如今是陛下的皇子,哪怕他病重,和我一?个当叔母的有?什么关系。”
可他也是你亲生的啊。
说实话,平王妃对太子的态度,真的让嘉玉怀疑过太子不是平王妃的儿子,可太子和平王妃模样相似,和平王的眉眼也多有?相仿。而且娘亲也确定地告诉她,当年看着平王妃怀孕的。
“表姨。”嘉玉拽了拽平王妃的衣袖。
平王妃低下头看着嘉玉:“嘉玉,我头疼了,想休息一会儿。”话罢,她从交椅上起身,蓦地转身回内室。
嘉玉紧攥着衣袖,平王妃的态度显而易见,不能说不能提太子。
嘉玉无奈,试探几次,只好放下这个打算,换了话题陪平王妃说着,等吃过午膳,便告辞了。
平王妃想留留嘉玉,却想到她的目的,只让人将这些日子收集的适合嘉玉用的首饰拿来,也不顾她拒绝,强塞给她,又道:“有?空记得来看看表姨。”
嘉玉颔首,说好。
平王妃定不会愿意去的,可还有?平王和平王世子,但她一个女子真不好去见他们,更重要?的是,平王世子和太子之间还有?深深的隔阂,若是她请平王世子去看看太子,说不得平王世子真的会去,去了之后说一?大堆难听的话。至于平王,他如今却不在京城。
思及此,嘉玉跟着嬷嬷往侧门走,停了去见平王世子的打算,不过走到二门处时,嘉玉站定脚步,望着花园处那位面善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
“沈姑娘,怎地不走了。”嬷嬷问道。
“没什么,走吧。”
回到沈府,沈夫人自是一番问暖关心,嘉玉打起精神?和沈夫人说了会儿话,沈夫人见她疲惫,问了她几句,就让她好生休息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嘉玉继续让沈其安打听太子消息,沈其安虽觉打听也是没用,但想着太子曾经帮过沈家,嘉玉和他的关系也好,打听些消息也耽搁不了事情,遂同意了。
只是每天也没个新鲜消息,无非就是太子养病,吊着一?口气养病,或者今日差点人没了。
而嘉玉每每听到这种?消息,心口一提,脸色发白。
沈其安不太忍心,他妹子看着好生生的一?个姑娘,但打小身子骨弱,别吓出毛病来。
“嘉玉,以后太子的事情就别问了,也别天天去佛堂里拜佛,累坏自己怎么办。”
嘉玉哪不懂沈其安的言下之意,只是她自己没什么本事,就算想为太子做些什么,可她的举动不只代表她,还会牵扯整个沈家。
想着就说:“大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若是你接下来不方便,我找别的人打听。”
闻言沈其安一?愣,见嘉玉的态度依旧执着,他叹气道:“罢了罢了,以后我依旧把知道的消息告诉你的。”
“谢谢大哥。”
沈其安摇摇头:“和大哥客气?做什么?”
然后嘉玉继续在忐忑和不安中保持冷静,直到三日后,沈其安面带喜色地对嘉玉道:“嘉玉,据太医所言,太子的身体正在好转。”
嘉玉难以置信地问:“真的?”她这些日子不是没抱过太子好转的念头,但是随着传来的消息日复一?日的严重,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是真的,据说太子已经能在院中走动。”
嘉玉轻轻松了口气,这时沈其安忽然又道:“还有?个消息不知真假,传言太子病重不愈的原因是……”
“是什么?”
沈其安忘了嘉玉一?眼:“太子前些日子不是生病,是有人在他的茶水中下毒。”
嘉玉一?听,猛地坐了起来:“大哥,真的假的?”
沈其安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只是流言而已,你知道便罢了。”
双手?按在圈椅的扶手上,嘉玉慢慢坐回位置:“知道了,大哥。”
陛下没有皇子,若是太子早逝,宗室之中还有?许多年岁正好的世子郡王,有?人动了心思给太子下毒很正常。但是如今消息都传了出来,太子的身体也在好转,想必下毒之人已经被捉,那是好事。
只是,若是真的有?人下毒,这么多宗室郡王世子,到底谁是罪魁祸首?
嘉玉脑中顿时闪现无数的人影。
她疑惑没几日,沈其安就告诉她调查出来的幕后主使。
“怎么可能!”嘉玉惊震极了,她直勾勾地盯着沈安说,“怎么可能是平王世子,他们两人可是亲兄弟,大哥,你是不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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