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2 / 2)
“城主……”夙鸢将书房的门推开一条缝,探进来半张脸,犹犹豫豫地道:“有……有书信到。”“有书信便送进来,你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师雨连怨怪时也是带笑的,声音也轻柔,可夙鸢还是有些胆怯,好一会儿才迈脚进来,将书信放在她桌案上:“是……是少卿大人寄来的。”
师雨伸出去的手稍稍一顿,接着又毫不迟疑地拿了过来,三两下拆开,细细阅览。
夙鸢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到后来竟还露了笑,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松了口气。之前她离开中原时还跟少卿大人呕着气呢。
师雨看完信,提笔迅速回了一封,正要让夙鸢送出去,想想又多了个心眼,另外写了一封空信,让夙鸢先送完空信,再秘密送出真信。
这封信之后,师雨的心情一下平静下来,开始专心解决城中事务。
虽然若羌入侵并未给墨城造成多大损伤,她还是颁布了诏令——墨城即日起严查国境线,严禁若羌人入城,商人也不例外。违者予以严惩,甚至有可能入狱。
如此一来,若羌往来贸易难以维持,遭受重创,国君按耐不住派遣使臣前来求和,甚至还委托其他国家来做说客。
乔定夜为此事来找过师雨几次,师雨想起即墨无白的来信,以“此乃城中事务,即便是陛下也不会过问的理由”打发了他,在城主府避不外出。
没几日,师雨收到消息,乔月龄来了墨城。她没有过问,只叫人密切注意她动向。
乔月龄也没来见她,径自去了军营,也不知与乔定夜说了什么,兄妹二人当天就走了。实在太急,连告别也不能亲自登门,只草草写了一封书函派人送到了城主府。
师雨回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未能一尽地主之谊的遗憾,并命人备了厚礼送去宁朔的都护府,以答谢乔定夜为墨城抵御外敌的功德。
可是乔定夜虽然走了,军队还留了大半在这里。
师雨当夜命葛贲带领人马乔装若羌士兵从外围突进,做出夜袭的假象。
乔定夜不在,无人敢做主出兵。霍擎派了重兵前来驱逐“外敌”,顺便占定边界线,借着肃清敌军的名义,要求非墨城官兵速速撤离。
前前后后忙碌一场,总算将乔定夜的人马从墨城清走了。
霍擎这些时日一直有些不快,如今都护府的兵马走了,心情大好,大步走入城主府去报喜,满面红光,皱纹都舒展了好几条。
“城主调虎离山计使得绝妙啊。”
师雨早立在台阶上等待,远远看着都护府大军离去的火把队伍,笑道:“这可不只是调虎离山,还有里应外合。”
“哦?”霍擎不解:“城主里应,那何人外合啊?”
师雨摇了摇头:“远在长安,不提也罢。”
远在长安的即墨无白第二日就到了墨城城门口,彼时日头刚出,人马俱疲。
之前他在墨城游走,早已跟大部分官员混熟,守城官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一见是太常少卿马车,立即下来相迎。可即墨无白也不知犯了什么冲,下令说不入城,就在此停驻。
杜泉累得靠着车门打盹,管不了那么多了,爱停哪儿停哪儿吧。
守城官心中奇怪,但也不好过问,只好随他去。
没想到他这一坐就坐了一整天,眼看太阳都要下山了。守城官实在无奈,看这架势,他这是要在这里生根发芽了啊!赶紧派了人去请示城主,自己下去劝说。
“少卿大人?您是想去城主府还是去其他官署落脚啊?下官派人送您,您先入城吧。”
“不必。”即墨无白依然坐在车内一动不动。
“……”
城主府的车舆很快驶上大道,即使是去中原也没有过这种阵仗,百姓们都很好奇城主这是要去做什么,有的人甚至跟了一路,直到城门边。
侍卫立定,车舆停下,师雨缓步下车,金丝坠饰的面纱,藕色大袖短襦,叶绣重重长裙,曳地逶迤的披帛,步履轻缓,摇曳生姿。
百姓们咋舌,上次见到这样庄重的服饰还是在她成为代城主那日巡游城中之时,今日这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不成?
守城官早已下了城头在门边待命,师雨步伐不停,一直走到那辆纹丝不动的马车边。
“贤侄远道而来,为何不入城呢?”
“姑姑曾说后会无期,无白无脸相见。”
师雨叹息:“哪里的话,今日我亲自来接你,权当认罪,贤侄切莫将那些话当真。”
即墨无白没有作声,师雨便有数了,亲自挑起车帘,请他下车。
即墨无白果然下了车,稍稍清减了一些,大袖宽衫,双目清亮,却是姿容更胜从前了。
师雨一手搭在他手臂上,亲自领他入城,如此礼仪,叫所有人侧目。
“贤侄啊,”她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口中却道:“你架子够大啊。”
即墨无白以扇遮唇:“说后会无期的又不是我,我这是谨遵姑姑教诲啊。”
师雨低低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