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公审(二)(1 / 2)
随着洛明川话音落下。
殿内每个人都变了脸色。
何嫣芸惊呼,“洛师兄你在说什么!”
正阳子吹起胡子,怒道,
“胡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替他?”
不止众人,殷璧越也懵了。
兮凌峰峰主程安泰清咳一声,“洛师侄本是受害人,如今出言相替定是另有隐情,但事情因何而起,总该有个说法。”
程安泰是执法堂出身,如今兼任执法长老之位,最喜欢讲道理。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
殷璧越总觉得洛明川今天的画风不对。
却还是劝自己放宽心,嗯,说好的圣母神助攻不会错的。
洛明川深吸气,要说法?
若是自己不用迦兰瞳术,恐怕也不会知道缘由。
可是师弟才多大,一时的依赖而已,将来懂事之后,有了心仪女子也未可知,毕竟阴阳调和才是正道。若是此时说出师弟爱慕自己,岂不是绝了师弟后路?
师弟那样自尊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定是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更何况,本就是自己的责任。
青年低下头,“不是师弟的错,是我,我昔时醉酒……曾意图强迫于他。师弟只想给我个教训,并无害人或牵连他人之心!一切都是我的错。沧涯三十二弟子身陷险境一事,我愿一力承担!”
殿里一瞬寂静。
昔时醉酒?意图强迫?什么意思?
这,总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还是殷璧越最先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洛明川!你胡说什么?!”
始终冷漠的少年神情陡变,眉眼间透出慌乱与气恼。
众人心中大震,莫非真有此事,不然为何如此激愤?难道是欲盖弥彰?!
偏偏程安泰还一本正经的追问了句,“此言当真?洛师侄,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一时间,各种惊疑不定的目光钉在两人身上。
正阳子的脸铁青转白,伸手指着洛明川,哆哆嗦嗦,就是说不出话。
青年又狠狠磕了一个头,捧起长剑,
“我品行不端,有负师恩,更负沧涯。不配此剑,今日清和殿上,任凭处置。”
昔日他初入门拜师之时,尚是武修,正阳子便为他寻了这把‘沉舟’。
——铸剑师砚青十年心血大成之作,君子之剑。
谁知道后来灵脉觉醒,反倒更适合做灵修。正阳子也不愿收回来,洛明川便一直留着。
此时正阳子看着长剑,更是气结,他不信自家徒弟会做出这样混账的事,但也知道徒弟不会说谎的。一时思绪混乱,急的喘不上气。
殊不知殷璧越比他更急。
他是想脱罪没错,可绝不是这种理由。
主角这就是你想的办法么?
这名声要是做实了,以后怎么出任大BOSS!
他张口想辩解,却被打断。
柳欺霜上前两步,恨铁不成钢道,“师弟,竟有这种事你为何不说!莫不成我兮华峰护不住你,要你忍这等委屈!”
师姐,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助攻了啊!
殷璧越急到口不择言,“根本没有什么委屈,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叮——反派台词‘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出现,条件成立,光环激活!”
殷璧越快感动哭了。
来的好!
良心光环!!
何嫣芸正想替洛明川辩解,不知怎么,目光落在殿中立着的人身上,忽就说不出话来。
那个削瘦的少年,从进来到现在,不管面对千夫所指还是冷嘲热讽,一句解释,一丝表情也没有变过。
直到洛师兄说出那样的话,才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骤然拔高,像是急着掩饰什么。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可以,谁愿意会这般说自己?
其实,是他受了委屈,心里很苦吧。
不止是何嫣芸,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类似的想法。
殷璧越很快发现不对。
大家看他的神色更奇怪了,同情悲悯者有,怜惜叹惋者有。看洛明川的则或纠结或义愤填膺。
不,等等,光环不是生效了么?怎么会这样?
说好的一个眼神就吓哭呢?!
段崇轩走出来,与柳欺霜站在一处,“师兄你不愿说出隐情,可是受了什么人威胁?”
柳欺霜也似是想到什么,“还有,我半月前曾去探视,那时师弟尚是青丝,如今却三千白发,岂不蹊跷?”
殷璧越不明白大家脑补了什么,只觉得事情朝不受控制的方向飞速发展。
段崇轩就接着往下说,
“师姐,这就是你的失言了,白发大多是走火入魔之兆,掌门真人虽封了师兄的修为,却不曾使其入歧途啊……还有洛师兄,又是说的哪里话,你如今是沧涯首徒,身份贵重,怎可随便替罪于人?”
正阳子急喝道,“你……你,一派胡言!”
段崇轩这番话似褒实贬,既骂洛明川行为不端仗势欺人,又说他作为掌门却处事不公包庇座下弟子,事情未查清就冤枉殷璧越。甚至想把殷璧越白发一事与他扯上关联。
果不其然,殿中气氛大变。
这时,兮华峰首座的男子开口了,
“段师弟,退下。”
他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某种力量一般。在大殿上远远传开,像是亘古不化的冰雪,冷的令人心中警醒。
殷璧越闻声望去。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君煜。一身玄色交领长袍,无纹无饰,墨发披散如瀑。眉眼有刀锋般的寒漠,薄唇如蝉翼。分明是端坐椅上,却好似一柄绝世神兵,望之便觉森然冷意,不可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