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谈天说地谈情(1 / 2)
阿飞的身体绷紧了。
他和李放之间,也算合得来,两人今日又同力为李寻欢平反,按理算是朋友,但他还是不肯放松警惕。
李放躺在他旁边,盯着屋顶发呆。
他睡不着。
尤其在这样的地方睡不着,他其实可以去外面住店,哪里都行,但他今天想交个朋友,于是不肯让对方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他睡不着,阿飞也睡不着,两个人睁着眼看天花板,七星磐龙被李放从腰上解了下来,正放在两人身体中间。
外面在落雪,屋内很冷,两人连床被子也没有,习武之人,内力护体,但若非至刚至柔的功夫,耐冻也只是好过寻常人罢了,武功再好,到底是人类。
李放修习的心经是明玉功,女子内功,本就阴柔,他也觉得冷了,阿飞比他穿的单薄多了,却没有一丝冷态,如不是他的嘴唇冻的那样苍白,旁人很难看出这个衣着单薄的少年也会冷。
李放问,“你不怕冷?”
阿飞说,“我也会冷。但我在荒野中长大,如果不能抵抗寒冷,我就要死了。”
李放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绣玉谷四季如春,他说,“我过去从没见过雪。”
阿飞低低地说,“雪是可恨的。对我这样的人来说,风雪是我的敌人。”
李放没有问他为何在荒野中长大,李秋水如果不肯把年幼的他送去移花宫,而是丢在什么地方,他如今也和阿飞一样。
“你难道姓阿么?”他说。
阿飞:“我没有姓。等我名扬天下,也许我才会说出我的姓名。”
李放说,“那你为何住在沈氏祠堂?”
阿飞不说话了。
李放已猜到了他的姓,阿飞或许就是沈家的孩子,但却说没有姓,其后应当是一个悲痛的故事。他缓缓说,“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阿飞说,“这与你无关。”
李放双手背后,去解自己的翼冠,那银翅已然顶着他了,让他有些不舒服,他把银冠解下,放在一旁,又把散落的乌发小心拢到斗篷内,不让它们沾到外面的尘灰。
阿飞默默看着他动作间柔软的发丝贴在玉一样的侧脸,忽然道,“你为何不去客栈借宿?”
李放忽然偏过头看他,两人的距离比对剑那一次还近。
阿飞的屋内没有灯,有月光照入,他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轮廓,朦朦胧胧,只有湖水一样的清透双眼明亮可见。
李放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清晰可闻,“你看不出来,我特意同你结交么?”
阿飞没有说话,他寒星一样的眸子看着对方,仿佛错觉一般,那眼睛忽然柔和了。
“你不需要特意同我结交,”他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你明日还去兴云庄么?”李放问。
阿飞嗯了一声。李放了然,他是要去见李寻欢,今夜虽然免了他被打作梅花盗,可看他腹背受敌的样子,恐怕这关并不易过。
李放忽地问,“你去杀梅花盗时,林仙儿在做什么?”
阿飞说,“林仙儿是谁?”
李放:“……”
李放:“今夜被掳走的姑娘,我的未婚妻。”
阿飞没有印象。他刚一到,就和梅花盗交手,后来李放来了,两人对手了一次,又费口舌和田七那帮人争辩,他实在没有注意力放在哪个姑娘身上。
阿飞偏头看他,“你姓李,是李寻欢的什么人?”
李放:“萍水相逢而已。”
阿飞:“我以为你们是兄……弟。”
李放挑眉,“你们不是好友么?你竟不知道他如今孑然一身。”
阿飞:“我与他相识不久。”
“相识不久,你就这样信他,”李放说,“你不怕别人骗你么?”
阿飞皱眉,凝视着他,“他是我的朋友,绝不会骗我,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李放:“我没有针对他,是说你,你武功虽高,可这样容易轻信别人,会被那些满脑子钻营,惯会撒谎的人骗,他们武功虽不及你,可人心是可怕的。”李寻欢这样聪明的人,可看今夜那些恨不得他立刻身败名裂的人,哪个不是多年前就和他相识的朋友?他的义兄龙啸云若一意保他,他绝不至于这样狼狈,可龙啸云只是沉默,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