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入场(1 / 2)
然而,他却感觉到怀中的人触电一般剧烈的颤了一瞬,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用力推开自己,那一刻的恐惧令她不顾一切捂着胸口喘息起来,那样转瞬惨白的面容,克制不住的咬紧嘴唇,许久才艰难的咧咧嘴,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尴尬的站在原地低头绞手,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仿佛空气都凝滞了一般,萧千夜无措的探了探手,想要将她拉回怀中,却感到一阵无力。
云潇呆呆看着他眼里的失落和懊悔,一下子进退不得,那些刻意避而不谈的过往就像一道无形的尖刀横在两人之间,在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撕裂出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对不起……”许久,他只能艰难苦涩的开口,勉强坐直了身体,“是我不好,在你面前,我总是像个一无是处又无可救药的混蛋,阿潇……对不起。”
云潇的全身抖得厉害,在听到这声“对不起”之后,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曾是她最亲密的人,是她从小就想要相伴左右,携手一生的人,是她宁可违背血契束缚,也要在一起的人,可现在他真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连抬起眼睛看她的勇气都没有了,这短暂的数秒,有一种无法忍受的情绪从心底腾起,迫使她弯下腰去捧起了那张脸,逼着他看向自己。
“阿潇……”萧千夜低声喊着名字,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懂对方眼里的深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眼角泛起了一滴晶莹的泪光,仿佛忽然间唤醒了什么记忆,竟开始难以抑止地呢喃起来,“别道歉,我从来都不喜欢听你和我说那三个字,西海岸一事……我一刻也没有责怪过你。”
萧千夜一动不动看着她,这是自己第一次从云潇口中听她谈起那些事情,隐忍着身体里止不住的恐惧,用真挚的目光无畏的看着自己,然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认真的说着:“别怪自己,你只要一直往前走,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
“直到最后……”他重复着这四个字,终于看见云潇扬起熟悉的笑,跟着重复了一遍,“直到最后。”
说完这句话,她往前一步,紧贴着萧千夜的唇轻轻吻落,又和他并肩而坐,一起看着不远处白砖红瓦修葺而成那座古色古风的建筑,人潮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在广场上汇聚起来,山博会的拍卖场也在抓紧时间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有身着统一服饰的使者穿梭其中,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斟茶递水,萧千夜只能将思绪拉回当下,谨慎的盯着眼前,云潇搭着他的手,低声说道:“好大的排场啊,能来到这里的人多半出身非富即贵,可竟也这么听话的在场外等着,果真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可得小心,别露馅了才好。”
萧千夜漫不经心的点头,回忆着这些年听到过的那些传闻,自言自语的接话:“我听说山市、海市的楼主其实都只是普通人,唯一的共性就是能令脚下的巨鳌听命,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了,不过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句话倒是不假,黑市嘛,讲白了就是无法地带,军阁不插手,镜阁也管不了,墨阁的话,就更懒得理他们了,所以为了维持秩序,他们一般都有自己专门重金培训的守卫。”
“所以才让你演得像一点。”云潇捂着嘴偷笑着,捏着他的鼻尖骂道,“你长得就不像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还总是板着脸。”
“我……我自小也不愁吃穿,不比他们差很多吧?”萧千夜瘪瘪嘴,似乎对她的话多有不满,云潇痴痴的看着他的脸,发现他被自己看的一阵脸红,忍不住笑道,“不愁吃穿和有钱还是差别很大的,比如说镜阁那个公孙晏,他比你们小不了几岁吧,可是他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要是你们几个站一排,我保准那些混江湖的老油条一眼就知道该拉拢谁!”
萧千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低骂:“别把我和那家伙相提并论,要不是当时被迫入伙风魔,我和他根本连话都说不上……”
话音未落,广场中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锣鼓声,立即中断了两人的闲谈,云潇好奇的望过去,只见先前那些使者已经快速站成两排开始有序的引导客人入场,再顺着一路望到拍卖场的入口,竟是一只半人高的金色大老鼠坐镇守门,它穿着一件宝红色的袍子,腰间系着碧绿龙凤纹角带,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透出精明,整个身体都被金色的毛皮覆盖,这一眼望去金光闪闪,光彩夺目。
“哇……又是老鼠?金色的老鼠哎!它那身皮毛一定很值钱,看着就很值钱!”云潇跳起来,凑着头想看得更清楚一点,萧千夜尴尬的看着她的动作,确实有很多鸟类会有捕鼠的习性,但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对着一只老鼠两眼放光,实在还是让他感觉有些头皮发麻的将她死死拽住,生怕她一会就会控制不住天性冲出去抓老鼠。
云潇已经好奇的在原地打转,这一路又是旅鼠又是鼢鼠,之后还在黑市里抓了那只大白鼠,万万没想到拍卖会的管事竟然也是老鼠,还是这么金闪闪的一只!
“喂,你别打那只老鼠的主意了。”萧千夜按着她,神色严肃的道,“那家伙不是五鼠的人,飞垣大陆可没有长成这样的大老鼠,可能是其他流岛的东西,你别盯着它看了,一会露馅咱们连会场都进不去!”云潇只能悻悻作罢,两人远远观察了好一会,直到大多数客人都入了会场,他才深吸一口气牵着云潇的手假装镇定的走过去,沿路的使者鞠躬弯腰冲两人微笑敬礼,但那样眯着的双目里又暗藏了一丝冰凉的探视,让他不由自主的后背一冷,加快步子迈到金鼠面前,金鼠双手抱臂只是抬眼瞄了一眼,立即嘴上的胡须就颤了颤,不可置信的伸手在他那身狐裘大氅上轻轻拂过,惊道:“皇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