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杀人凶手(1 / 2)
夏柳艺捧着花束去墓园时,天阴的骇人,寒风刮过她的脸,她把脸埋进围了好几层的围巾中,双脚传来麻木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她在墓园外停住了脚步,木然地看着墓园最里层站着的那个女人,缓缓吐了几口气才下定决心后缓缓走进。
墓前的女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有东西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她下意识的往边上一偏,但那东西还是在她脸上划出一道口子,顿时鼻梁和脸颊一阵火辣辣地疼。
她低头看着地上袭击她的那串钥匙,抬手在右脸抹一下,阵阵触痛传来,指尖有猩红的血渍,对面的女人恨恨地看着她:“你这个杀人凶手,我儿子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
夏柳艺不开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墓碑上的那张彩色照片,女人见她沉默不语,情绪骤然失控,单手用力攥着她的衣服,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瞪着她,夏柳艺面无表情的掠过她,走到墓前弯腰把手中的花放在上面。
见到这一幕的女人被刺激到,猛然弹起,用力给了她一耳光:“你怎么有脸,你就是个祸害…”
紧接着整个人沿着夏柳艺的身体滑落在地上,静谧的空气中传来声声啜泣。
夏柳艺脸偏到一侧,脸上生疼,冷风划过以后又只剩下麻木,她看着墓碑上程嘉仕的照片,俊郎的脸上满是笑容,不过这笑容也永远定格在这里了。
她也在问自己:是啊,夏柳艺,你怎么有脸来?你对着面前的这张脸不愧疚吗?
女人的情绪很不稳定,胸脯上下起伏,坐在地上狠狠地拽着她的衣服,后面的话似乎要用尽全力,才能咬牙切齿的挤出来:“你怎么能若无其事的来,你小小年纪,心怎么这么歹毒…”
女人的手紧紧攥着她,箍得她生疼,夏柳艺听见女人不停问她:“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耳边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剩下自己心脏在心房缓慢跳动的声音,半晌后周遭的声音又朝她呼啸而来。
那句为什么飘荡在风声中,凛冽的风刮得周边的大树簌簌作响,越来越响,夹杂着嘶吼声和号叫声,那叫声摩擦她的每一处神经末梢,令她痛苦不堪,她感到胸口冰凉,呼吸间传来阵阵刺痛。
夏柳艺想拼命喊叫:不是我,不是我。
最后也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低哑的:“对不起”。
听到这,地上的女人抬手不停地拍打她,嘴里重复:“你滚啊,滚啊。”
夏柳艺拨开女人拽住她的手,跌跌撞撞地滚出了墓园。
不远处的陈修然没有上前,冷眼看着这一切,盯着落荒而逃的那个背影,又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没有犹豫,抬脚跟了上去。
夏柳艺上了一辆公交车,车从郊区绕到市区,一路颠簸让陈修然有些难受,他坐在后排审视着侧前排的女生。
很漂亮,有些超乎这个年纪的妩媚,米色的短款大衣下面是一双笔直的腿,穿着黑色的小脚裤,踏着雪地靴,笔直地坐在位子上,歪着头望着窗外,一缕长发顺着鬓角垂下来,遮住她红肿的右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陈修然的手在膝盖上敲打着,思索着:程嘉仕喜欢她什么呢?
美貌?
年轻?
还是仅仅只是肉·体?
为什么她会让他做出那样的事?
他认识的程嘉仕不是那样的人。
夏柳艺在城东下了车,或者说是东区的城中村,他跟着她穿过犬牙交错的小巷,城中村特有的电动车在他身边肆意穿插着,偶尔夹杂着几句怒斥,村民私搭乱建靡然成风,人造死胡同比比皆是,周遭满是小贩的吆嚯声。
陈修然皱着眉跟在她身后,他不喜欢太过喧闹的环境,前方的人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他,或者说她对外界有着异然的麻木。
她停在一个果摊的门口,目光直直地盯着摆在黄橙橙的橘子出神。
陈修然眉头微蹙,程嘉仕很爱吃橘子,他知道。
果摊老板察觉到夏柳艺的目光,脸上堆满笑意招呼:“姑娘,买一斤吗?可甜了!”
夏柳艺盯着橘子看了很久,像是被老板的话惊醒,猛然向前用力扯下一个袋子,往里兜了几个,她装得有些急,橘子滚落几个下来,沿着不太平整的路,滚到陈修然脚边,他捡起脚下的橘子,迈步向前递给她:“这个掉了。”
夏柳艺头也没抬,从他手上接过橘子,冰凉的指尖扫过他的掌心。
她将陈修然递给她的橘子往袋子里一塞,然后拎好袋子,拿到店内给老板称重。
全程没有看过陈修然一眼,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
陈修然目光沉寒地盯着收银台前的人,手指在大腿上点敲着。
等到她从店里出来,阴着的天终于撑不住,大小不一的雨点落在地上,溅起点点灰尘。
夏柳艺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雨,顿了一秒,抬手把帽子往头上一扣,冲进了雨里,大步跑向对面的居民楼。
陈修然紧随着她进了楼道,夏柳艺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一下,侧目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加快步伐。
“砰”的关门声,在寂静的楼道回荡着。
陈修然跟着进了楼道,一楼没有住人,散乱的堆放着杂物,阶梯下散落着一只蓝色的拖鞋,他上了楼,站在台阶下开口:“你好,介意跟你借把伞吗?”
夏柳艺站在门前,钥匙和门把手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她转过头,视线扫过眼前的人,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陈修然背靠在楼道的墙壁上,淋过雨的身上开始散发阵阵凉意,他目光阴沉地盯着那张紧闭的门,嘴角扯出一抹笑。
没过多久,他下了楼,楼外的雨在城中肆虐,下雨特有的泥腥暗暗传来,巷口的风呼啦刮过,带起防盗窗上的雨棚哗啦作响。
他看着外面下着的瓢泼大雨,沉思片刻后,走到雨中淋了一会,潮冷透过厚实的衣服席卷他的每一寸皮肤,他在雨中打了个寒颤,重新走回二楼,敲开了那张门。
门内的夏柳艺冷眼望着一身狼狈的他,陈修然抿了抿唇,哆哆嗦嗦地开口:“外…面…雨太大了,能…借…把伞吗?我有…急事…回家。”
夏柳艺望了他好一会,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骤然一松,转身回到了屋里,门口的缝隙被风吹的更大,发出“咿呀”的声音,陈修然感受到房里一股暖意扑来,混杂着身上的寒意,让他有些眩晕。
透过门敞开的口子,他细细打量了房内,不大的客厅只有茶几和几个坐垫,茶几上放着在楼下买上来的橘子,剥了一半孤零零地放在那里,他视线挪到门口的鞋柜,寥寥无几的几双女鞋。
一间不大的一居室,少的近乎没有的家具,她一个人住?
拖鞋趿在地上的声音从房间传来,陈修然眼里看到的是先是穿着珊瑚绒睡裤的腿,然后一把伞伸到他眼前,陈修然伸手接过,拿伞的那只手指甲修得很短,手指纤细,手背的皮肤细腻白皙,指尖微泛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