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片漆黑（1 / 2）

陈修然回到家，屋里漆黑一片，他换上拖鞋，摸着黑走到沙发前，紧接着整个人深深的陷入沙发中。

他在黑暗里，眼睛轻阖，耳边响起电动车的鸣笛声，小贩的叫卖声，偶尔夹杂着几句夜宵摊上的谈笑声，它们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他许久不曾感受到的烟火气。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陈修然视线停留在来电显示上，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屏幕，却没有想要拿起手机的动作。

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大有他不接就不罢休的趋势。

终于在手机响起第五遍的时候，他摸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喂。”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很急促：“儿子，给妈妈转点钱吧。”

陈修然的直视前方，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没有。”

庄璐的声音骤然扬高：“你怎么可能会没有，程嘉仕已经死了，你就是陈鸿良唯一的儿子，他的所有都是你的！”

陈修然的眼前浮现出他第一次站在陈家大门口的时候，他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庄璐把他丢在门口，就那样迫不及待的上了另一辆车，从不曾回头。

他身子向后倾，背贴着沙发，冷漠的说：“陈鸿良不还没死吗？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有。”

庄璐的声音快而急：“你要没有，你就去找陈鸿良要。”

“我搬出来了？”

庄璐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什么？陈鸿良是不是嫌弃你了，我都说了让你乖一点，他说什么你照做就可以了，程书瑶那个没用的儿子都没了，他只能指望你了。”

陈修然握住电话的手紧了紧，手臂上的青筋爆起：“你别提我哥，你不配！”紧接着略带嘲讽的开口：“这次怎么不找陈鸿良了，改来找我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下来，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半晌，过了片刻庄璐才不好意思的开口：“他叫我以后都别再找他了。”

庄璐当年跟别人跑了以后，被人骗的钱财尽失，只得灰溜溜的跑回的陈鸿良身边，用尽了一切丑态，终于重新搭上了他，这之后也学乖了，不管陈鸿良身边莺莺燕燕有多少，绝对不去多问一句，陈鸿良给钱向来大方，她就这样得过且过着。

陈鸿良和程书瑶离婚后，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没有再娶。

程书瑶家境也并不富裕，充其量只是小康，当年嫁给陈鸿良，也被人钦羡过，只是这里面的苦楚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曾经的小女人心切，早在这段婚姻中被磨得万念俱灰。

陈鸿良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缺过，但始终只有程嘉仕一个儿子，再后来有了庄璐这个前车之鉴，陈鸿良对之后的女人都管的死死的，竟然再也没有一个人生下一儿半女。

程嘉仕死后，就真真切切的只剩下陈修然一个人。

陈修然聪慧又早熟，尤其是那股六亲不认的性子，与陈鸿良如出一辙，他在程嘉仕死后，终于正眼开始对待当年这个随便养养的私生子了。

在这之后，庄璐的日子过的竟然也有滋有味起来。

她突然觉得这个当年被她当成工具的儿子，好像又变得有用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女人还在絮絮叨叨：“陈鸿良真的没良心，这不给钱可怎么办啊，儿子，你帮帮妈吧！”

陈修然回忆起，他幼年被其他人按在泥地里，忍不住反抗，挣扎的站起来，扑过去给了为首的人一拳。

之后东窗事发，他被庄璐抽的那一耳光。

还有她跪坐在陈鸿良脚下，哭的梨花带雨：“鸿良啊，这真不是我教的，你带他去赔罪吧，可别耽误你的生意了。”

为首的那个人家里是陈鸿良的合作伙伴，作为三代单传唯一的男性，深得一家人的溺爱，这一拳，就揍出问题了。

那一家人都叫嚣着要陈修然好看，必须跪着给他道歉。

他还记得陈鸿良冷眼看着他，没有任何感情的开口：“你要知道这个圈子，随便一个人，都不是你这样的阿猫阿狗可以得罪的。”

陈鸿良最后没有带他去道歉，倒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是吗？

“你这次又背着他养了几个小白脸？”陈修然平静的在漆黑的屋子里开口。

庄璐的声音一滞，话筒里只剩下轻微的喘气声：“哪里...有几个啊，就...一个。”

她并不觉得这是对陈修然来说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庄璐年纪渐渐大了起来，陈鸿良又不常去她那里，不甘寂寞的她，拿着陈鸿良的钱，背着陈鸿良，养过好几个小白脸。

这些事她毫不避讳陈修然，倒不是因为她心大，而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陈修然的看法。

也知道他不会告发自己。

久而久之，庄璐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的多了，陈鸿良终究还是知道了。

他也不在乎，转眼就断了庄璐的经济来源，对于这种女人，这无疑就是最好的报复。

庄璐如同菟丝花的活了这么多年，断了她的钱的来路，就等于要了她半条命。

没有尊严又舔到陈鸿良脚下，当着陈修然的面，声泪俱下的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再犯了。

陈鸿良对庄璐没什么感情，他把这当作一个警示，用来告诫陈修然：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