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校园卷 终（1 / 2）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问她在哪里,却仿佛好像知道她在哪里，黑色的轿车停在夏柳艺的身边时，夏柳艺已经完成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后座的车窗降下来,露出陈鸿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还有他那种看蝼蚁般的眼神。
夏柳艺没有觉得不舒服,她很平静的打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车内静悄悄的，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车停在了一家咖啡馆外，夏柳艺率先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你好,请问需要什么。”
陈鸿良先开口：“一杯美式咖啡,”然后看向对面的夏柳艺,“你呢？”
夏柳艺的声音有些沙哑：“白开水就好,谢谢。”
服务员很快便离开,陈鸿良审视着夏柳艺的同时,她也在打量他。
程嘉仕和陈修然的眼睛都是遗传的他,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服务员将咖啡和白开水端上来以后，陈鸿良端过咖啡，抿了一口咖啡，瞥了眼对面的人后，冷声开口：“你想要什么？”
“翻案。”
陈鸿良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瓷器碰撞传来微小的声音，摩擦着夏柳艺的神经末梢。
“为什么？”
夏柳艺骤然抬眸，声音抬高：“那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舍得让他背负那样的罪名。”
陈鸿良的食指有规律的轻点桌面：“所以这就是你想利用陈修然做的事情？”
夏柳艺放在桌下的手，攥紧桌沿：“程嘉仕，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陈鸿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确定要翻案？”然后微微停顿了一下，“将你的母亲，也送进去？”
“是。”她回答的很快，像是没有经过思考，却又好像早就想明白。
陈鸿良轻笑，正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什么？”
夏柳艺冷静的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定，将手里的录音笔放在桌上：“这件事之后，我会离陈修然远远的。”
陈鸿良越看对面的女孩越有意思，突然问道：“你为什么知道从陈修然这里下手，我就会答应？”
“你只剩下他了。”
“程书瑶告诉你的？”
夏柳艺不语，默认。
陈鸿良的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恨意：“她为什么不亲自来，她为什么不解释。”
夏柳艺看着对面原本儒雅的男人，在这一刻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她想起程姨已经半白的头发，缓缓开口：“程姨没有出轨，是你不相信她，但是你不一样...”
她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
陈鸿良半晌没说话，直到咖啡厅外有人开门，撞响门口的风铃，他才说：“离陈修然，远一些吧。”
夏柳艺看着面前一口未动的白开水，张了张嘴唇，吐出一个字：“好。”
从咖啡厅出来后，太阳冲破已经完全升起，高高的挂在天上。
夏柳艺被阳光刺的阖上眼睛，陈鸿良手放在车把手上，看着站在阳光下的那个女孩，询问了一句：“你，要去医院看看他吗？”
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却撞进那双仿佛看清一切的眼睛里。
“不去了。”
陈鸿良满意的点点头，轿车很快就疾驰而去，夏柳艺站在原地。
解脱了吗？
自己做的这一切。
从墓园开始的处心积虑。
到后面的步步为营。
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
柳振良说的，成年人主导的社会。
她没办法做到的事情，那就交给有能力去做的人。
她等不及了，她没办法在忍受程嘉仕背负那样的罪名离开了。
值得吗？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夏初的阳光，原来也不太温暖，不然为什么她整个人好像站在冰窖里一样呢。
夏柳艺真的没有去看过陈修然，她私下觉得陈修然在等一个解释。
可是她，不想，不想见到他。
校庆在高三收假的第三天，悄然来袭，甚至在前一天，老师还在紧张的讲着这次模拟考的试卷，而到了第二天，整个学校都陷入一种欢庆的热闹之中。
夏柳艺很早之前就找文娱课代表报了校庆节目，她还记得当时文娱课代表诧异的神情。
高三的老师原本就不太支持学生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看到是夏柳艺报名，也没能说什么，毕竟这次模拟考她是年纪第二。
而年级第一是那个看起来几乎没有好好听过课的陈修然。
夏柳艺化好妆后站在舞台侧方，梁瑾媃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抹了把额头的细汗：“你们学校这么难进的？穿了校服都不给进，我最后翻墙进来了。”
梁瑾媃边说边把乐器拍的老响：“我翻墙磕着碰着就算了，我这琴要是磕了，我就死了。”
一旁当校庆志愿者的李静怡看到一个脸生的面孔，有些不解的问了问夏柳艺：“柳艺，这是你朋友吗？”
她多看了几眼梁瑾媃，这个女生太好看了，她在学校根本就没见过啊，
夏柳艺没来得及回答她，梁瑾媃就抢先自己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梁瑾媃，柳艺今天请过来的外援。”
李静怡了然，怪不得没见过啊，等脑子转过弯来，才结结巴巴的说：“啊，那你怎么进来的。”
梁瑾媃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咳，你们学校的墙也不是很高。”
李静怡眼睛瞪的浑圆，显然是没有见过这样性格的女生，而且这性格跟夏柳艺怎么看都是南辕北辙，很难想象她们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她还想再聊几句，梁瑾媃就推了推一直盯着礼堂下方看的夏柳艺：“喂，我们俩这可是零彩排合作，黄了怎么办。”
夏柳艺别过头，轻飘飘的撒下一句：“凉拌。”
一旁听着她们对话的李静怡，突然好像又明白了，她们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她们身上的气质如出一辙，是不用于同龄人的成熟。
她好像终于找到了，夏柳艺在班级里一直不受欢迎的原因。
她是同龄人中的异类。
夏柳艺她们节目很快就开始了，她画着淡淡的妆容，坐在在聚光灯下抱着吉他，身后是一个同样明艳的女生。
台下的人先是静默，然后变得沸腾，不少男生开始交头接耳，打探着台上这两个女生是谁。
“逃离整个宇宙碰撞的意外，
穿过黑暗尽头又通往哪里，
时间犹如半日吞没到了无人之际，
是否能留住和你的记忆，
星空不规则，无尽下坠。
眼前你，化为泡影，
挣扎是负荷，眼里的星星，
隐约中靠近，我这一次，
偏离了航道，任黑暗吞噬，
安静等待轨迹的放逐。”
...
女生清冷的声线在礼堂响起，原本喧闹的台下突然变得安静，李静怡站在舞台侧方，无法想象那个在舞台上散发光芒的夏柳艺是那个素日里不说话，独来独往的女生。
她明明可以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别人的瞩目，明明就可以拥有很多朋友的。
她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台上的那个女生，隐藏了自己的很多面。
一首歌的时间并不长，三分五十六秒，很成功，她和梁瑾媃零彩排的这首歌，赢得了台下剧烈的掌声。
掌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的视线穿过沸反盈天的台下，望向了礼堂最后侧方的那个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人，与她对视。
头顶的灯光骤然熄灭，她的眼前一黑，等适应了黑暗后，再看过去，那个人影就消失了。
原来，是幻觉啊。
从台上下来，一群人围着她叽叽喳喳。
“哇，柳艺，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会唱歌。”
“你唱歌真好听。”
“就是呀，你好厉害啊，成绩又好，长得又好看，连唱歌都这个好听。”
“藏的太深了吧。”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参加校庆表演节目了。”
夏柳艺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为什么会参加这个节目。
她也不知道，或许是想给某个人看。
或许又不是。
好在有别的女生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是都快毕业了，想要一鸣惊人对吧。”她被簇拥在人群中，这是她高中三年第一次拥有这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