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破局（2 / 2）
“就是见见啊，小媛你急什么，要是不喜欢，咱们就换一个了，我还认识一个李老板，也大方的很……”苏父一个个数着，而那头苏媛，只觉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冰冷彻骨。
“够了！这些人怕都是你从前在赌桌上认识的吧，怎么，你现在是开始盘算着卖女儿了吗？”
“小媛你怎么这么说话啊，不就是见一见吗？”
“见一见？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怕都是四五十岁，家里还有一位的吧？你就这么上赶着作践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你还是我爸爸吗？”
苏媛吼出这句话时，几乎是声嘶力竭，而回答她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才闻苏父弱弱开口：“那……主要是对你好啊，都大方着呢。”
“大方？怎么，他们给你花钱了？”
苏媛一字一句，几乎是咄咄逼人，而那头，又是诡异的沉默……
呵……
灭顶的愤怒与绝望压来，苏媛一气之下，将手机狠狠砸了出去，清脆的声响后，是四分五裂的屏幕，苏媛盯着那支瞬间报废的手机，只觉得无比魔幻。
原来这个死局，她终究是破不了……
不是贺朝明，也能是别人……
所以如今这个世界，是笑贫不笑娼吗？
泪水夺眶而出，苏媛只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要破碎了，她拼命去捡，想拼齐了再往前走，可是怎么拼，都是碎的。
从前她总以为，她能等到父亲回头的那一天，可原来她所有的忍让退步，并没有换来父亲的迷途知返，反而是变本加厉。
人心，果然是没有止境的。
而那个当初会给她买雪糕的爸爸，终于彻底淹没在了金钱的漩涡里。
别人都说，越是不被爱的人，才越会抓着那仅存的一丝温暖。
所以苏媛才会抓着父亲，抓着贺朝明，可她以为的温暖，最后却都成了手中毒刺，倒钩入骨，鲜血淋漓。
如此，还怎么能再有期望呢，我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生活，可你们一个个，步步紧逼，既然你们都不肯放过我，那就，玉石俱焚吧。
只要心够狠，就没有什么局破不了。
贺朝明那天罕见地回了青山别墅。
一进门，就看见苏媛红肿个眼坐在餐桌前，数日不见，整个人似乎都清瘦了些。
“怎么了，最近这么大气性，不让你去星光之夜，连我电话都不接了。”贺朝明在苏媛对面坐下：“阿媛，我思来想去，这也是为你好，你说你天天在外边晃，万一高珍一个看不顺眼，你到时候怕是要吃更大的亏，你啊，还是就在这安心待着，放心，我不会再让高珍来找你麻烦了，不过以后你使性子归使性子，可不能随便不接我电话。”
苏媛一边听着，一边搅了搅碗里的白粥，抬首便浮上了一层艳丽的笑：“我哪敢不接您的电话呀，只不过跟我爸聊得不大高兴，一时失手，才把手机给砸了，让您见笑了。”
贺朝明顺着苏媛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就看到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躺在餐桌一角，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可转念就觉得不大对劲：“你和叔叔怎么了，让你动这么大火，这父女俩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确实，贺总您说的对，怎么说，我爸也都是为我好，我确实不该发那么大火。”苏媛笑意不达眼底，声音轻飘飘的，似乎随时就会消散，“那个张老板，虽然是个五十岁不到的地中海，可是有钱啊，对我爸也大方，我爸介绍他给我，确实也是为我以后着想。”
“什么张老板？”
看着贺朝明明显阴暗下来的脸色，苏媛笑得更欢了：“这贺总您都要结婚了，那高小姐都打上门来了，我爸总得给我找条后路吧，毕竟他可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啊，要是没了我，他可怎么活？”
似乎未察觉到贺朝明压抑的怒气，苏媛自顾自接着说道：“更何况，我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又过惯了娇贵日子，眼看复出无望，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贺总您既然不要我，我总得给自己再谋条生路啊，哎，也确实是没办法了，这么一想，也不能都怪我爸。”
“不许去，谁说我不要你了，我还没死呢！”贺朝明阴沉着脸，看着苏媛勉强刻意的笑，再听着她话里的自暴自弃，腾的一股无名之火搅得他脑子都不大冷静：“你爸的这点心思让他赶紧收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也敢来惦记我的人，别过来脏了我的眼。”
贺朝明这么大反应，虽然在苏媛意料之外，可也没有多惊讶，毕竟这位贺总，不是说过自己有洁癖吗？
“其实我爸这么做，我也挺失望的，你说我爸他怎么就……”贺朝明的话，似乎让苏媛终于崩不住了，伪装的笑意还未收回，脆弱的眼泪便大滴落下，贺朝明见状，更是利落接着安慰：“叔叔那边我去解决，阿媛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定会让叔叔放心的。”
苏媛微微点头应下，心里却明白，依贺朝明睚眦必较的性子，这回她爸不吃亏便是贺朝明手下留情了，以后怕更是讨不到半点好处了，至于自己这边，她爸既然动过要把她送给别人的念头，贺朝明往后，怕是不会给苏父半点接近自己的机会，那个真切疼爱过她，也真实地放弃过她的父亲，纠葛多年，从此，便是终成路人了。
而贺朝明见苏媛落寞地久久不发一言，以为她心里还在难过，心里却突然生出一点隐秘的窃喜，也许从前他想错了，让苏媛孤立无援毫无依仗，也许才是留住她最好的方式，苏媛这样的人嘛，总是需要依靠的，只有成为她唯一的依靠，她才更会依附自己，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
想到这，贺朝明便忍不住走过去揽住了苏媛，轻轻吻过她的发顶：“放心，阿媛，你还有我，明天我就搬回来，我会陪着你。”
苏媛埋着头，指尖抓住贺朝明的衣角，似乎是溺水时抱着的浮木，轻轻应了贺朝明。
贺朝明走后，苏媛盯着碗里已经凉了的白粥，想着刚刚的一言一行，只觉现在的自己真是无比恶心，若是从前，她一定料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真的会断开与父亲的一切，还是借的贺朝明的手。
你看，生活，就是这么把人撕扯得面目全非的。
可是，这只是开始而已，她同贺朝明之间，不会就这么算了。
其实这么些年，苏媛也知道，真要斗，她这辈子都别想斗过贺朝明。
不过，以卵击石也好，鱼死网破也罢，她总归要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