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释怀(2 / 2)
舞台表现如何在这起俨然是有预谋的多方位联动黑营销中根本只是支微末节,找一百个人来,关注的重点恐怕都不会在这里。
她觉得乔以越多半是个傻子,才会在这上面钻牛角尖。
表现得是好是坏有影响么?
录制还没开始花边新闻就在前线站姐中传开,断章取义的视频被投入第一次公演最大的票源群,以及上周集中爆发、迅速扩散至互联网每个角落的黑料,种种迹象都表明一早就有人想要对付乔以越。事到如今,越来越多的竞争公司参与进来,包括节目组可能都在暗中推波助澜,将她立成靶子,好给节目招揽热度。
眼前分明有那么多的问题,那么多的危机,这个深陷泥潭的人念念不忘的竟然只有自己跳舞跳得好不好。
这就是所谓初心吗?果然是个傻子吧,蔡书虞撇了撇嘴,她早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和其他家境优渥的孩子不同,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生性严苛的母亲丢出舒适圈,多年来日睹过的尔虞我诈在她骨子里烙上了尖刻的印记,偶尔见得一些不切实际的执着,她只会觉得可笑。
可对上乔以越的眼睛,心中的冷笑声只短暂地存在了一瞬便被长久的沉寂取代。
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任谁看了都会短暂地失神。
蔡书虞没和乔以越打过几次交道,她印象中的乔以越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舞台表现很好,但是在舞台之外,就总在神游,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即便是在笑,眉宇间也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几分薄凉,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以为意,偶然涉身其中,心也还是悬在遥远的云端。
哪怕是爆出黑料之后,她依然一副轻飘飘的模样,虽然练习时状态不佳,却也看不出有多着急,除了愈发沉默之外,和之前就没什么区别了。
在近在咫尺面对面的此时,蔡书虞才忽然发现,乔以越的眼睛不似她以前所想那般总是蒙着雾,透着百无聊赖,而是很亮,像璀璨夺目的宝石,暗藏着热情和希冀。
——她眼底那抹光并非总是冷的,在有些时候,比如说现在,会灼灼燃烧,其中的热度令人难以招架。
片刻恍惚后,蔡书虞垂下眼,将本想反问的“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咽了回去,四目交错的一瞬间,她心底已有了答案,只不过她不想表现得过于草率,所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没错,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她顿了顿,回想起那日在屏幕上看到的、如烈焰玫瑰般身姿,唇角不由得缓缓浮现出一抹微笑,再度开口,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笃定,“我记得很清楚哦,那支舞,你跳得很漂亮,很出色,如果是我,一定会投票给你的。”
明明是自己问的,可听到蔡书虞如此直白的夸赞,乔以越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再度缩回了身子,将脸藏到了胳膊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说道:“谢谢你。”她讲话声音本来就小,还被挡了一半,听着闷闷的,像口齿不清的嘟囔,蔡书虞被她逗得想笑,再定睛一看,发现她耳朵都有点红了,便能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乔以越不禁愈发忸怩起来,得知那二十七票的原委后,她只觉得连日来沉甸甸压在肩头的重量一下子卸下了,整个人说不出得轻松,如果现在练习室只有她一人,她说不定会开心地蹦起来跳个舞。可蔡书虞还在这,她实在不好意思表现得那么幼稚,她们还算不上多熟呢,她在生人面前终归有点放不开,于是她只能竭力藏起脸,不想让自己的兴奋暴露得太过明显。
“你这人好奇怪啊。”蔡书虞边笑边惊叹道,“正常人都会考虑点别的吧?”
乔以越轻轻“嗯”了一声。
确实,她的处境还是很艰难,并且她还没有什么办法去应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现在都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候,道理她都懂的,可还是抑不住内心的轻松畅快。
她并不是脑子很灵活那类人,很多事情她都想不明白,也懒得多想,哪怕是四面楚歌的现在也是一样,她尚未彻底从迷茫中走出,还存在着很多困惑,但是这些和她对自己的认知相比,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看错自己,曾经相信的事并不是谎言,由始至终都是真的,她不禁喃喃道:“我只要好好唱歌跳舞就好了。”
“什么?”她声音太轻了,蔡书虞没听清。
“啊……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她本是无意识间脱口而出的,要她再讲一遍有点过于考验着耻心了,她看了一眼蔡书虞,又很快移开目光,看了几眼不远处的落地镜上,接着重新看回蔡书虞,带着几分雀跃跳起来,冲她笑了笑,说道,“来吧,我来教你那个动作,很简单的。
她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可哪怕半眯起来,依旧能看得清其中的点点星光。
蔡书虞不禁又是一怔,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见才生龙活虎蹦达起来的人刷地蹲了回去,她第一反应是乔以越动作太大扭伤了哪里,连忙追上去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乔以越抬起眼,这下她不光是耳朵有点红了,而是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随后,几个轻不可闻的字飘入蔡书虞耳中:
“我饿了,有点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