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1 / 2)
客栈的早晨是?不能指望他有多安静的。
尤其这个客栈里住满了来自天南地北的江湖人,有一大早就?起来练武的、有呼朋唤友谈天说笑的,还有一些脾气?暴躁的更是?一大清早便?与?人发生了冲突,一言不合撸袖子开打,乒乒乓乓、吵吵嚷嚷,叫谁也睡不安生。
它一点也不安静,甚至吵闹的要命。
玉罗刹借着酒劲睡了个好觉,可到底还是?抵不过楼下的吵闹声,终于还是?悠悠转醒过来。即将清醒之?际,他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抓挠门板,一下一下,坚持不懈,间或传来一声低低的喵呜声。
有猫。
在?挠门。
意识到这一点时,玉罗刹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头脑立刻就?清醒了,这世上居然还有猫会挠玉罗刹的门,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只?胆大包天的猫。
身边忽然有人动了。
玉罗刹猛然睁开了眼睛!
只?因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身边有人。虽是?不够清醒,但什么样的人能坐在?玉罗刹身边,还没有让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异常?
高手,自然是?高手。
世上有这样的武功的人不多,而自己身边的,则只?有一个白衣剑客。
昨晚还与?他一同饮酒的白衣剑客。
白锦。
玉罗刹一时之?间竟有些辨不清楚,究竟是?屋子里还有别人这一点让他?到震惊,还是?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居然是?白锦这一点更让他震惊?
他微微侧过了头。
映入眼中的果然是?白衣剑客熟悉的背影,白衣剑客轻轻推开门,蹲下来,抱起了一只?通体纯黑的大猫。
“喵呜~”
猫儿亲昵的蹭了蹭白锦的臂弯,仿佛久别重逢后的欢喜。
白锦带着几分无奈的摸了摸猫的脊背,又将门重新带上,他抱着猫走回?房中,恰好与?玉罗刹四目相对?。
“……你醒了?”
玉罗刹看了眼那只?格外乖巧的大猫,嗯了一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就?躺在?昨晚的那张榻上,榻上的矮几也不知道被搬到了哪里,身上盖着一块毯子,他的身边则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和一把剑。
衣服自然是?玉罗刹的外袍,而那把剑——
不用说,自然是?白衣剑客的剑了。
白衣剑客两手都抱着猫,丝毫没有要拿起自己的剑的意思。他如今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与?佩剑形影不离了,就?像在?万梅山庄的时候,他就?常常把剑留在?屋子里,除了晨起练剑就?几乎不会去碰剑。
他已不需要剑了。
天下万物皆可为剑,他的手中无时无刻不握着剑。
剑,不该拘泥于其形状。
到了如今,他带着剑,其实更是?习惯使然。
玉罗刹的手覆在?了那把剑上,指腹轻轻触上了冰凉的剑鞘。
剑鞘上凹凸的纹路十分顺畅,它并不如何华美,甚至是?极为单调、古朴的。它乍一看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一点也不惹眼,但只?有近距离的细细观察时,才会发现打造它的人在?它的造型上所?花费的心思。
很独特,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玉罗刹的掌心摩挲着剑鞘,动作轻柔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慎重。
剑客通常都很爱惜自己的剑,他们?大多时候都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自己的武器。哪怕他已经不再那么需要剑了,可剑依然还是?他的朋友。
白锦却只?是?看了玉罗刹一眼,便?走到窗边,一手抱着猫,一手推开了窗户。
清新的空气?涌入房中,屋内弥漫的酒气?才稍稍散了一些。
玉罗刹揉了揉额头,哑声道:“早。”
白衣剑客望向他,眼中似乎还含着一点笑意:“不早了。”
玉罗刹清了清嗓子:“昨晚你就?睡在?这里?”
白锦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打坐了一夜。”
他怀里的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各种摆设,挣扎着跳下来,在?地上轻盈的走了两步后,猫儿忽然一跃而上,跃到了玉罗刹的榻上。
玉罗刹向来不喜欢这些毛绒绒的畜牲,冷淡的瞥了它一眼,看在?白锦的面子上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厌恶,那黑猫却敏锐的抖了抖,立刻风一样的窜回?了白锦脚边。
“喵呜!”
玉罗刹轻轻嗤笑:“就?这点胆子……”
白锦一派淡定的站在?那里,询问道:“你不打算起来?”
玉罗刹正觉得浑身都懒洋洋的,闻言便?翻了个身,慵懒道:“我再睡一会儿。”
多日以来的郁气?一扫而光,其他的事?情暂时也不需要玉罗刹操心,他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也格外的不想动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客栈实在?是?太吵了。
白衣剑客想了想,也觉得没有急着上路的必要,便?道:“那我出去一趟,你在?这儿等我。”
玉罗刹问:“怎么?”
白锦颠了颠怀里的大猫,道:“我去还猫。”
猫儿不安的用爪子扒住了白衣剑客的袖子,它虽然不通人语,但大多数的猫都是?非常敏锐的。
玉罗刹闻言顿时没有了兴趣,摆了摆手,又躺回?了枕头上。
玉罗刹其实很不理解白衣剑客如此宠爱阿猫阿狗的行为,猫也好狼也好,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一群畜牲而已,还有那盆仙人掌,一颗满身是?刺的仙人球,居然还被一本正经的收作女儿……这实在?是?不可理喻。
他一抬眼,就?看见窗边摆着的一个小盆栽。
小小的仙人球乖巧的窝在?小小的花盆里,在?阳光的照射下竟还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薄纱。可不就?是?白衣剑客的宝贝女儿么?
——它在?吸收日月之?精华。
当日月光下的惊人之?语犹在?耳边,玉罗刹后知后觉的想起,白锦似乎是?个道观里的道士来着。
他平日里虽总喜欢一口一个道长的喊他,但心里其实还是?把白锦看作一个剑客更多一些,而白锦,除了前几年爱穿着一身格外招摇的道袍外,后面的日子里都是?规规矩矩的穿着一身白衣,身上也没有多少道士的印记。所?以大宗师里头,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他是?个剑客,而没人知道他其实是?道观出身的道士。
“吱呀。”
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