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1 / 2)
“游牧者”,为江南水乡一位落榜的书生,他空有满腔才?华却不被重视,身无长物,出口怪异文章,不被市井认同,心灰意冷,背负行囊,远离家乡,游牧山清水秀之地。
而“游墓者”,世人多为不知。
游牧者,凡人之躯;游墓者,诞于人间地狱。
民间志怪粗略记载,游墓者为弃子,因其侏儒身材,被亲人遗弃在一处坟地,黑雨大降墓地七日,不散魂以鬼气饲养,昼伏夜出,子活,而同时,瞳孔不常用,故闭。
一处清江水,伞下有清荷。
昔尔为彦周撑伞,目光刚从一条黑色鲤鱼身上收回来,转向那张恋恋不忘的侧脸。
“哥,昨日子夜,天悬血月。”
彦周面不改色,仿佛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对他而言,自初醒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好似被一股无名的力量蒙上了一层纱罩。
这个凡间虽无异变,却总有什?么是不一样了。
“哥。”昔尔弱弱开口:“这个世道?真的变了吗?”
彦周这才?稍微侧了些身,看着他,说:“听说过嚼尸童吗?还记得在哪听到过的?”
乍听这个名字昔尔还未反应过来,继仔细回想,印象中对此有一点残缺影像。彦周没给他说出来的机会,自顾自道:“以前在神界的时候,鲲鹏北冥顶明鉴上有一本书,名《大怒》,专门记载九州四海的妖魔鬼怪,大怒世界,跪于桑池之下,凡灵共存,积善积怨,男女老少脆弱可杀,又强至不死,无穷无尽,阴阳制衡,谓大怒。”
他不是无缘无故说这些看似云里雾里的话?,他是明白了,所谓大怒世界,就是历劫。
“大怒和人间很像,又称人间地狱,你还记得那本书扉页上写了一句什么话?吗?”
昔尔摇头。
彦周道:“大怒唯异人间,每月十六,探井中映天——”他顿了顿,两片唇轻启:“血月。”
昔尔顿悟:“昨天是十六,所以你昨天让我去留意月亮,还专门强调找一口井。”
他昨天在低头看井之前,特意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是白色的,但是井中那轮圆月,却是血红的。
“嚼尸童是大怒里的鬼,婴者,由人成鬼,和这里下黄泉走轮回不同,大怒没有轮回。”
说的更简单点,人界死后入冥界,死后有魂魄可转世,隶属阎王爷,有鬼管,大怒则不属于六界,他就像一颗小水珠,黏在六界之外,通常情况下互不相干。
一旦水珠点破,他就会化作一层水浪拍过六界,虽然从表面看不出一丝变化,但实质已经与先前不同了,悄无声息地发生融合。
“我记得当时无双仙官曾说大怒之所以能独立于六界之外,是因为他的阴阳极为平衡,无论是好是坏在他们的世界里都会相互制约以达到平衡,因此不会对外界有威胁,但有个傻子说,既然阴阳平衡为何?要叫大怒世界这么拗口,不如直接叫阴阳道。”
阴阳道,一阴一阳,你不干我不扰,多好。
真是个傻子,怒有恢弘的意思,在那个世界万物共生,阴阳调和,怒之意,气之大,怎能随随便便改名字。
阴阳道,阴阳道,当初不过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怎被后人说来两句?彦周想起有个老头对薛焕胡说八道那次,什?么桑池落,阴阳开,他从哪知道这些东西的?
“昔尔,你去趟梨风仙踪。”彦周命令道?。
昔尔:“去做何??”
“找书,道?庄藏书。”
倘若真如他所想,那他真低估了那帮天神的做派。
昔尔半天没有动静,也没有吭声。
“不愿意?”
昔尔垂眸,眼底藏漏了些失落,说:“哥,我已经没有羽翼了。”
他局促的闭嘴,心痛揪着慌张一闪而过,伞骨给他握的发出吱响声。那曾经带给他骄傲的双翼早在很久之前仓惶逃难时被撕裂,被摧毁了。
彦周默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小会,叫他把伞收了,然后唤出骨刺,道?:“我知道你有办法。”
骨刺在他手中化作一点红色灵光,钻进了昔尔的手背。
——
“那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丫鬟所说的‘游牧者’和小回说的故事中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个,如果是,这个游墓者为何和人混在一起,还能治疑难杂病;如果不是,身材矮小,黑衣服,是不是太巧了。”君安撂了一句话:“不过我老感觉这丫鬟说的什?么‘游牧者’不像个好人呢。”
南小回赞同:“没错,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杨静玫溺水死亡,楚澹日渐低沉,楚溶蒸蒸日上……
“还有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对于一个祥和宁静的城镇来说,这儿的妖怪是不是太多了点?”
妖怪聚集的地方有两类,要么妖气盛,要么灵气旺。
不管是哪样,都不正常。
“有妖气?”君安猜测。
“可以假设。”南小回答道?。
薛焕此刻却走了神,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倒不是在思考这两个“游牧者”之间有什?么关系,而是在想另一件事情。
回来的路上,他听见了天宫铃音的声音。
这一次是天宫铃音自己响的,尤其是路过一座水榭时,铃音的声音清脆极了。
路上没有人回头,除了他自己,没人听见他身上铃音的声音。
小回的师父曾经说过,只有天神才?能听见天宫铃音的声音,那是一段联系,如故人相见。
薛焕能听见天宫铃音的声音,是因为他能接收来自天宫传达出来的古意,同样的,如果天宫铃音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响起来,这就说明,在它经过的地方,有故人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