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接你(1 / 2)
这个周三的下午,苏聿惯例地在一家权威的心理咨询中心进行心理咨询和心理评估。
过程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过去给他进行心理评估的老教授已经退休,便把自己的得意门生介绍给他。
新的心理医生姓蒋,名云溪,本科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心理系,之后出国深造,从斯坦福拿到了心理学博士。
于苏聿而言,谁给自己当心理医生都差不多,便同意了下来。
约莫半个小时,心理咨询结束。
苏聿起身离开,刚站起,走到门口,还未曾拧开心理咨询室的大门,蒋云溪突然叫住他:“请等一下,苏先生。”
苏聿站定,神色淡然地回头。
蒋云溪霍然站起身,漂亮的眉眼里写满尖锐和锋芒:“苏先生,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做心理咨询,但是我觉得你一直在隐藏自己,你并未曾真正把自己面临的问题告诉我,相反,你一直在回避。苏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回避无法解决问题,把你所经受的告诉我,相信我们,我们一起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好吗?”
苏聿闻言,眉尖微蹙,神色却是清冷淡然:“我觉得心理咨询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轻度抑郁症而已,现代生活节奏快压力大,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轻度抑郁倾向,我会努力调试好的。”
略微停顿片刻,苏聿礼貌道谢,“但,还是谢谢您的关心。”
说完,便拧开门,打算离开。
蒋云溪语调却是咄咄逼人:“到底是什么问题呢,PTSD吧,所以,让你难以启齿。”
苏聿脊背微僵,他终于转过身,神色冷厉:“蒋医生,我相信你是专业的所以才选择了你当我的心理医生,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全凭着一张嘴断定一个人的心理疾病,斯坦福就是这么教你行医的么?”
蒋云溪气结,却仍是不乏犀利地道:“你来找心理医生,就证明你渴望救赎,既然渴望救赎,为什么不阐明你的病因接受治疗呢,请给别人一些信任好吗,我们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
苏聿冷嗤:“我觉得在你行医之前最好先进行心理治疗,蒋医生,你有病,且病得不轻了。如若贵中心的心理医生都如你这般,那么我会换一家心理中心进行咨询。”
扔下这番话,苏聿却是不等蒋云溪的回复,直接离开。
见苏聿走远,蒋云溪便拨通了老教授的电话,道:“卢教授,他还是和过去那样,拒绝敞开自己,但我今天试探过他,我觉得很有可能是PTSD。”
卢教授执教于北京师范大学心理系,本身是心理学权威,但这么些年下来,遇到过最棘手的病人便是苏聿。
苏聿有很明显的心理疾病,但这个人极其聪明,本身又自学过心理学,所以哪怕是他这种沉浸心理学数十载的心理医生,竟也会被绕开。
而且苏聿此人极其矛盾,他渴望被治愈,但又拒绝敞开自己,于是,十年来,一直断断续续地进行着心理咨询。
卢教授性格温和,对自己的病人也并不强求,你愿意敞开心扉接受帮助我自然力所能及地帮你,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但,他当了苏聿十年的心理医生。
十年相处,对自己的病人都有感情了。
一想到他竟然十年都没治愈一个病人,卢教授便良心难安,于是,便把苏聿交给了自己的得意门生蒋云溪。
卢教授想起期间纠葛,叹息一声,道:“我觉得,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疾病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关键是他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帮助,而且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
蒋云溪怔住。
卢教授接着道:“他十七岁的时候自杀倾向并不明显,他那时候想着证明自己,所以开始自主创业,如今他事业非常成功,自杀倾向便越来越明显,因为他已经完成了证明自己的目的,所以,极有可能……”
蒋云溪呼吸都屏住了。
卢教授的声音很轻,却又极其确定:“他会自杀。”
蒋云溪呆若木鸡。
一个男人,外表英俊,学历完美,事业有成,年纪又轻,竟会想着自杀。
但,人的心理本身是个极其复杂的东西。
如苏聿这样高智商的男人,活得极其阴郁痛苦,若人生没有任何追求,确实会选择死亡。
蒋云溪却并未曾被这惊骇的内容吓退,她眼底燃起熊熊火焰,那是一名心理医生的野心,她道:“教授,我会治愈他的。”
“好。”
卢教授应道,他执教多年,门生无数,之所以把苏聿交给蒋云溪,也是一步险棋。
蒋云溪和他行医方式不同,她更极端、更尖锐、更偏激、更疯狂……
重症得下猛药,卢教授觉得,如苏聿这样的,或许用蒋云溪的方式更好一些。
苏聿自是不知道蒋云溪和卢教授的这通电话,他只是表情极其宁定地离开了心理咨询室。
可哪怕他表情平定,但眼底却是挡都挡不住的阴郁、暴戾,春日暖阳懒懒打下来,整座北京城和煦又温暖,唯苏聿四周冰雪一般的冷寒。
蒋云溪那番话,到底是戳到了他的痛处,惹毛了他。
但他不打算和这个感觉有点疯狂的心理医生计较,只阔步上了那辆迈巴赫,发动轿车,打算离去。
迈巴赫启动,苏聿却满目茫然。
他该去哪?!
他摸出手机,指纹解锁,点到通讯录,迅速地往下划拉,寻找着什么。从十七岁到北京求学开始,苏聿在北京整整十年,他本身极其优秀,出手又大方,再兼之很是玩得开,自是朋友不少,通讯录里好几百好人,微信里添加人数近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