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6章（2 / 2）

我挥手：“都找了三个月了，你也知道，成年的神兽会结出血头玉，之前的记忆会慢慢灌注到血头玉里去，我又不会洗玉，咱们必须得快，不然换了骨之后的人有的全是神兽的记忆，她到底是姓海还是姓神兽，谁能保证？”我反复强调：“要成年的，身体好的，关系近或者好控制的，就这么难吗？”

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说一些我自己都觉得十分冷血的话，我转身走向窗户边，指着在外头逗猫的海燕秋，侧目对着海燕寻说：“若三天之内，我还看不到人，就把你这闺女抓去换骨吧。”

海燕寻整个人瞬间散了架似的，他双膝磕地，跪行到我面前，抓着我裤腿反复哀求：“江家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可是燕秋不行，她是我亡妻唯一的女儿，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在关外苦寒之地待了那么久，我欠了她那么多，如果我还把她……，那我可就真不是人了。”

“你也不是活人换骨吗？”我觉得十分可笑，我指了指自己的背脊，“我也是，既然大家都是，那凭什么海燕秋不可以是呢？”

“江家主！”海燕寻开始朝着我磕头，“求求您了，放过燕秋，她喜欢您，难道您不知道吗？您不能这么狠心的，不能啊。”

她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可是说起忍心不忍心，我的本能告诉我要保护她，可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在代替我说话，真正的我被关了起来，我出不去，我只能听着海燕寻的哀求，我想扶他起来，告诉他不仅他会保护海燕秋，我也会，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伤害她？

可是我没有，我一脚踹向他的心窝，这一脚极其地狠，像是想要取他性命似的。

海燕寻捂着心口哀嚎了一声，外头的海燕秋很快回过头来，终于，我的理智占据了上风，我立刻去搀扶海燕寻，他下意识地想要躲，他怕我了，他怕我怕得很彻底，可是他余光瞧见了冲进来的海燕秋，他还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爹爹，你怎么了？”海燕秋替海燕寻掸着裤腿。

海燕寻不敢看我，只安慰海燕秋：“前段时间太忙了，好几天没好好吃饭，有些头晕，晕倒了。”他这才是瞄了我一眼，对海燕秋说，“幸好江家主扶住我了，不然，我这脑袋可就磕到桌子角了。”

海燕秋双手一叉腰，看着我：“谁让你给我爹爹布置那么多活了？”

我摊手做投降的样子：“我的错我的错，”我看着海燕寻，“你就好好休息两天吧，我交代你的事，半个月后再说。”

***

比起换凰骨的消息，我更担心的是我身体里的异样，自打我杀了海陆生之后，我经常会觉得我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存在，他阴毒狠辣没有人性，他被我关在内心深处，可我稍微受到一点儿刺激，他就会被释放出来，他捏着我的手，控制着我的意志力，拿捏着我的一切。

就连祁山都说，好几次，我骂他骂得他都快哭了，要知道，之前再怎么样，我可都没说过他半个字，他是为了我才换上玄武骨变成这副痴呆模样的，我怎么忍心说他？

其实海陆生我本意是不想真杀了他的，可我还是杀了，是身体里的那个人控制我杀的。

我觉得我可能是病了，可是我不敢告诉别人，但凡让人知道，江家的家主是个精神分裂的疯子，我的位置就不保了，不过我们逐渐增加的换骨试验的确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换骨，是会有副作用的，譬如祁山，原本他也算是个灵巧的孩子，可换了骨之后，像是五岁不懂事的孩童。

而我如今的种种表现，很有可能，就是换骨的后遗症。

为了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最近都减少了见人，就连海家那边我都少去了，都是以书信沟通，书信比面谈更能让我平静下来，从而减少另一个人格出现的可能，可我分明觉得，他似乎越来越占据主导，好几次，当我醒来，祁山都会告诉我这三天我又做了什么荒唐事。

“杀了？”我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我愣眼看着祁山，“我把江家的族老都杀了？”

“对，就是他们交人晚了半天，就都……。”祁山小心谨慎地看着我，“豆豆，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豆豆是我的小名，没什么人知道，祁山和我关系好，加上他心智年龄不大，喊着喊着我也习惯了。

我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三天，这次他出来了三天，可我完全都不知道。

我捂着脸，听着祁山在安慰我：“豆豆，你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祁山不懂我的悲痛，一个人对自己的心智和行为都控制不了，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我继续问：“我还做了什么？哦不，”我略顿，“他还做了什么？”

祁山吞吞吐吐才说：“海……海……。”

“海什么？”

“海六姑娘，被你送去换骨了。”

“什么？”我顿时暴走出家门，我看着满天低垂的星星，才意识到现在是晚上，我在大门口停留了一会儿，门口的门房看着我浑身在抖，我知道，他们现在都怕我，怕极了我，可我真的不想这样。

现在不是去海家的时候，海燕寻一定恨死了我，燕秋呢？燕秋她会怎么想我？

祁山从门口追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封书信，对我喊：“家主，我还没说完呢，海六姑娘给您留了封书信吧，之前被你扔了，我没舍得，偷偷给您留着了，您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