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2 / 2)
他们在深山也小心前进,前后查看,不敢冒失,钟天青在前探路护着他,道:“殿下小心。”
一直未开口的师子章,淡淡地道:“你早打算躲进深山,方才还轰他们走?人人认识我俩,以后咱们连去弄些吃喝都不好弄。”
钟天青轻嗤一声:“那几个人还不够添麻烦的,走了也好。”
师子章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倒是仁义。”
他没动怒,也没有嘲讽之意,多年来构建的宏愿和事业全塌,他只剩一片心灰意冷。
这点,钟天青比他好太多,选中了一棵大树,他推着师子章往上爬,“上去,先躲一两天看看风头。”
师子章虽然心灰意冷,先前在争渡河边也寻死觅活,但让他爬树,他爬得也一点不慢。
爬到一半,他向下面寻找钟天青,只见树下竟没了人影?!
他皱皱眉,一声没吭,钟天青不会弃他而去的。
果然,几丈地外,一个人影蹲在水坑前,看动作仿佛在掬水,正是钟天青。
钟天青用大树叶子装了水,捏着四面边提起,用嘴叼住,这才跟着师子章上树。
两人靠这点水在树上熬了一日一夜。
凌晨时,钟天青问:“你饿么,我去寻些东西吃。”
师子章皱眉:“算了吧,才一日夜,也不甚饿,万一出去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钟天青笑笑:“无事,早出去晚出去总要出去的。”
说着他便要下树,动作倒是小心温柔。
师子章灵光一闪,低声问:“……你是不是饿了?”
钟天青抬头看他,说真心话,他一点胃口也没有,甚至前几日听见吃便想吐,但是……
他的手在暗处无意识摸上小腹。
师子章犹在疑惑:“不对,你不是正闹胃么,还有别的病症,虚弱的要死要活,怎么经争渡河死里逃生一场反而精神了?”
钟天青有些心虚,随口带过:“前些日子大约是心火吧……你不要动,我快去快回。”
他慢吞吞爬下树,趁着夜色和草木的掩盖,向小村里潜去。
回来时,带了一块窝头,村夫与村姑的衣裙各一身。
师子章不肯吃窝头,问他:“你拿女子衣服做什么?”
钟天青抖开衣服打量,“殿下,咱们二人不能总在树上躲着,云光军在河边和附近村子搜索未果,下一步必然向四周山林搜索,咱们下一步只有一个法子——进城!”
师子章皱眉:“进城?你说留城?”
留城紧靠争渡河,是辟邪军的老巢,也是南境最大的城。
钟天青点点头,低头研究那衣服怎么穿,“灯下往往最黑。”
师子章没反对,也没有同意,他靠在树上,沉默了一会儿,“随你吧。”
钟天青知他颓丧,但抽不出柔情蜜意抚慰他——他自己的烦心事也很多。
他又问了一遍,师子章还是不肯吃那窝头。他盯着窝头看了一会儿,这窝头黄澄澄的,无油无盐,很朴素老实的模样,应不会太可怕,这才放到嘴里慢慢咀嚼,一刻钟后,他没有吐,甚至还咀嚼出一丝甘甜。
钟天青深感庆幸——刀光剑影不足怕,闹胃真能要人半条命。
天蒙蒙亮时,他二人下树进城,钟天青打扮成女子,也毫无害羞之心,他脸皮厚。
他半搂着师子章胳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自然,他走动久了本身还是有些头晕目眩。
城门内外早已换成云光军的人,官兵众多,大约只有一半在办公务,剩下一半俱在闲谈说笑,仿佛过年一般,
但依钟天青来看,盘查的并不算极其严厉,他与师子章扮作进城看病的兄妹,搜身后便被放了进去——官兵对结伴的男子盘查最细。
他二人搀扶着刚进大门,便听门后的闲人在闲磕牙:“昨夜雪照殿下进城时,你上街看热闹没有?”
“看了,怎么能不看?媳妇不让出来,但我娘说,这雪照殿下是个讲理的好人,不像原来师子章那般跋扈,多看他一眼恨不得把人眼珠子挖了,我就出来了,就在这街上,看的可清楚了,殿下见了百姓还笑了笑,面善得很。”
钟天青心里咯噔一声,那人已来留城,脚步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