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2 / 2)
王金虎眼睛瞪的比铜铃大,“这焉有不看的!”
他带了三五个头目,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大狱里。走廊的第一间审讯室,圆桌后安静的坐着一人,正是钟天青。他和师子章被分隔开,一人一间房。王金虎知道师子章在隔壁,可师子章是皇孙贵胄,他不敢冒动,钟天青却不一样了,这可是他的死仇!也是全天下最恨之入骨的人!
他被酒意一激,一脚踢开了门。
圆桌后,垂首静坐的钟天青缓缓抬起头。
王金虎狞笑着:“钟天青,终于还是将你抓住了。”
钟天青在被抓来的短短路程中已经千思万想,对生死都有数种准备。
他平静地道:“你们殿下呢?怎么不来见我?”
王金虎道:“你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么?”他撑掌大笑:“庆功大会!”
他仰天大笑一阵,与身后人点头道:“这可不就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赏礼么?”
钟天青依然平静。
王金虎望着他发狠:“你要见雪照殿下,可以啊,我们兄弟现在就押你去演武场,立刻请了殿下来,请他当着所有将士的面,斩杀你!以儆效尤!”
他身后的人激愤起来,立刻便要抓他,钟天青不等他们抓,从容平静的走了出来。王金虎等人慑于他的威名,一时竟不敢动手。
隔壁,师子章早趴在门口倾听,一见钟天青出门,便高声大叫:“不许去!你们带他做什么去!把我也带走!”
钟天青拐到他门前,吹了吹自己的额发,笑道:“你就别添乱了,老实呆着!”
他说完便不顾师子章的哀嚎,被捆着手,姿态安闲地向演武场走去。
演武场里早把宴席撤了,此刻成千上万人都站在原地,与身边人交头接耳,一片低沉的嗡嗡声。
钟天青一来,这嗡声戛然而止,所有人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眼神各异。
王金虎推着他向前走,钟天青所行之处,人们纷纷安静地让开。
这些男人未见他前,或扬言要生撕了他,或对他大加羞辱十分不屑,但此刻,钟天青与他们面对面,离得最近之人不过几尺远,他们全都统一的静默了。
“钟天青”这三个字总是出现在传闻和流言中,伴随着凶狠和杀戮等恶名,见过他真容的人很少,以至于人们常常忘了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没有三头六臂,没有面目狰狞,甚至……还有一些好看。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王金虎撞了下旁边发愣的人的胳膊,那人回过神慌忙低声问:“怎么啦?”
王金虎不满:“看什么看!请殿下了吗?”
那人道:“刚派人去请啦,应该马上就到。”
同时,将军府,雪照的卧房外。
济麟捶拳在紧闭的房门外踱来踱去,他一来便听说雪照已服药睡下,算时辰也快要醒来。济麟不敢打扰,加之心里极度忐忑,便在房门外徘徊了一阵。
不久,安静的房门里传开一声轻微的咳嗽,侍从们立刻静悄悄地开了门,鱼贯而入。
济麟忙不迭的跟进来,见暖阁外沉重的绣花帘幔被揭起一半,房内香烟袅袅,雪照一身内衫,正在数人服侍下更衣。
他掩着唇,又咳了两声,抬头看见济麟,问道:“有事么,怎么这副模样?”
济麟垂了双手互相揉搓,走近两步,低声说:“方才……属下将钟天青和师子章抓获了。”
雪照穿衣的手停在袖子里,他慢慢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你说谁?”
济麟双手揉搓的更狠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更低,“钟天青……”
他说到此处便闭嘴了,因为他从未见过雪照如此的神色。
人刚睡醒后,卧房中常常弥漫着静默的气味,雪照的目光在这静默中落在窗外的芭蕉叶上,许久,他凝眉,声音却很轻地道:“他还活着?”
济麟的心像被拧成麻绳,答道:“是……还活着。”
雪照道:“在哪里?”
济麟刚要回话,郭爷跑着冲进卧房,大声喊道:“殿下!您快去看看吧,有人报说,钟天青被抓了,现被将士们押到演武场去了!”
雪照披了外衫,立即出去。
他一路凝眉,心里更是一团乱麻,无数情绪、念头、决断挤在一处,混混沌沌,谁也挤不出头。
离得很远,他便看见无数将士像俑人一样伫立在演武场上,气氛诡异又严肃。
俑人的中心处有一块小小空地,那个肩背漂亮的青年被从身后绑着手,挺身立在当地。
众将士中为首的王金虎见雪照来了,立刻上去行了礼,抱拳道:“殿下!钟天青抓到了!辟邪余孽全抓到了!我天家南北终于可以安定!”
雪照仿佛听见又仿佛没听见,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穿过无数俑人似的将士,落到远处,那个人的身影上。
将士们纷纷避退,为二人让出一条大道。
那青年望向别处,目光避开了他。
王金虎激动地说:“殿下,今天正好是庆功宴,这是上天赐我们的犒赏,属下们请求今日便将他绞杀!慰我云光军英烈们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