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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之丞看着碗里这碗黑乎乎的汤药,内心是崩溃的。
都踏马的一九一二年了,为什么还?要喝汤药。他此刻真的万分想念现代医学的胶囊药片,喝起来多痛快,往嘴里一扔,灌上一大口水就完事了,哪用受这种折磨。
“玉之丞,来,喝药。”玉藻前端着药碗,手拿汤匙把药送到了他的嘴边。
这武大郎的既视感,喝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玉之丞眼神飘忽,试图转移话题。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个大新闻。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药师先生的儿子,那?个站在?门口,跟木头似的小孩。
“有些(血)微(味),淌(他)手(受)上(伤)了。”
“放心,没有淌到手上,快喝吧,喝下去?就不疼了。”玉藻前耐心道。
“不(不)系(是),烫(他)手(受)上(伤)了。”玉之丞指了指我妻善逸。
“先生,你的孩子可真是温柔啊。不过请放心,善逸也没有烫到手,这药已经凉了,烫不到任何人的。”我妻津山笑着说道。
玉之丞泄了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儿子受伤,别人发?现不了也就罢了,你这当父亲的还?是位医生,怎么也一点没察觉。
这么一想,玉之丞就更不想喝这个药了。
“玉之丞大人,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想不到其他拖延的办法的话,就请喝药吧。”玉藻前微笑道。
啧,原来听的懂啊。
玉之丞撇了撇嘴巴。
算了,喝就喝。他是妖怪又?不是人类,就算是碗毒药,轻易也毒不死他。
他推开汤匙,从?玉藻前手中拿过药,如壮士断腕一般,眼睛一闭,抱着碗咕噜咕噜的将药灌进了肚子里。
“大人真厉害,全喝光了呢。”玉藻前夸赞道。
玉之丞放下空碗,舔了舔上颚,有些意外,这药居然是甜的。
“这药喝下去?,明天应该就会消肿了。不过药里有些助眠的功效,喝完可能会容易犯困,这都是正常现象,请不用担心。”我妻津山说道。
“谢谢,麻烦你了。”玉藻前说道。
“没关?系的,你们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善逸,我们走吧。”
我妻津山牵着男孩的手走了出去?,玉之丞的目光追随他们而去?。
他眯了眯眼睛,那?个男孩就像是棵腐朽的树木,眼神空洞,就像是一个快要被掏空人偶,内里在?被某些东西疯狂的吞噬,看起来很危险啊。
他能感觉得到他似乎在?酝酿一件大事,一件成功或者失败都会让他堕入深渊的大事,这该死的令人熟悉的绝望。
房门被关?上,将屋内屋外变成了两个世界。
他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这药的助眠效果真不错,刚喝下去?他就开始犯困了。
先睡一觉好?了,要是醒来的时候能赶得上,他就拉人一把,做一回救人出深渊的圣父。要是没赶上……没赶上就没赶上吧,上辈子他跳楼时也没见有人拉他一把,顶多不过又?多一具尸体,能出什么大事。
叮铃铃——
铃铛摇曳的声音。
玉之丞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玉藻前怀里,还?是妖化形态下的女体玉藻前。
她穿着漂亮的十二单,就像是古时候的贵族女子。发?间露出两只狐耳,身后摊着九尾,手腕戴着铃铛,看起来可真好?看。
可是,她怎么在?哭?
玉之丞想要说些什么,嘴里却涌出了一股腥咸的液体,在?皮肤上肆意流淌,经过下巴,脖子,最终没入了玉藻前的衣裙之中。
一瞬间,五感回归。
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如实的将痛楚传递给大脑,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整个人都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噩梦只会迟到,但不会缺席,他肯定又?在?做梦了。
他现在?就是很佩服控制这具身体的哥们儿,疼成这样,还?那?么淡定呢。
他看着自?己抬起沾满了血的小手,抚上了玉藻前的脸,虚弱道,“母亲,别哭。你看,我做到了,我已经把那?些人都杀死了,我成功了呀。母亲,你应该高兴的,为什么要哭呢?”
“日?之出,对不起,对不起……”
“母亲,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做的还?不够好?吗?”男孩的眼睛湿润了,“可是,我就要死了,已经没有办法去?成为您期待的模样了。”
“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玉藻前摇着头,颤抖的手怎么也堵不住他胸前的伤口,只能任由生命从?她手下流走。
“母亲,我好?高兴,你终于认可我了吗?”男孩笑着,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从?眼眶中流出。
玉藻前愣住了。
“以前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杀再多的人,受再重的伤,您从?未笑过,也从?未夸奖过我一句。我想,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的缘故,您的眼角才?会有着抹不去?的忧伤。我想要您变得开心起来,所?以我努力?修行,努力?变强,努力?杀死那?些让您不开心的人。我想要得到您的肯定,那?是我拼了命都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我终于听到了这句话,真好?,这一定是临死前的恩赐吧。”
“日?之出……”
男孩闭上了眼睛,表情安详的像个小天使。
“母亲,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请您多夸夸我吧,我一定能够做的更好?的……”
他的身体化为了一只幼小的九尾狐,白色的皮毛满是红色的血迹。它蜷缩起了身体,再没了动静。
玉藻前怔怔的看着怀里的尸体,呆坐了良久,俯下了身体。
“好?,母亲答应了。”
锋利的獠牙很轻易的刺破了幼崽的皮毛,微凉的血液流进嘴巴里,与撕扯下的皮肉混合在?一起,被细细的咀嚼成肉泥,吞进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