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初遇(2 / 2)
阮昔用手势将曲子的快慢调整得更为适宜,心中默念两遍“我叫不紧张”,随着音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起舞。
作为舞蹈学院的高材生,阮昔不敢说自己的造诣有多深,功底有多扎实,起码上台表演是不怯场的。
她的恩师特别注重学生的临场应变能力,每次随堂测验,都会随机放一段音乐,让大家轮流上台表演。
风格随便,只要你敢跳,能跳,就算动作不达标,甚至步法有错误,老师也不会太生气。
唯有那些一脸懵逼,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害羞鬼,才会让老师勃然大怒。
在舞台上,不要脸就是要脸,要脸就是不要脸。
这句至理名言,在挨过大学四年的摧残后,已经深深印进阮昔的DNA里了。
张乐师演奏什么曲子都无所谓,阮昔只有一个要求——安静、不激昂。
就连曲子的节拍,经她调整过后,也最贴合安眠曲的。
音乐对生物的影响没有界限,长期听,甚至还会对植物的生长速度产生作用。
用来安抚老虎的情绪,应该也会管用。
在一场完美的表演中,舞者的动作应该要和服装、音乐完美贴合。
既然她穿的是夸张的小丑服,表演太华丽的优美招式反而会显得不伦不类。
阮昔索性故意做出几个险些摔倒的动作,随即又凭借超高的平衡能力,将肢体扭转回来。
由于这衣服相当宽松肥大,她像只滑稽怪异的飞鸟,完全脱离了地心引力,可笑却轻灵地朝那虎笼慢慢靠近。
张乐师心里的那点气消了不少。
他不是个古板的人,懂得变通,索性偶尔再吹出几个俏皮的滑音来,搭配阮昔的动作。
宴席上议论声四起,在礼制森严的皇宫内,谁曾见过如此怪异的举动?
白虎死死盯住舞到笼子前的阮昔,粗壮的四肢踩在恶臭的血水,跟着她缓慢踱步。
那是充满敌意的眼神。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阮昔的思维逐渐变得清晰。
眼前的白虎体积虽大得惊人,但胃口怎么着也不会太夸张。
三名死囚,怎么算也有三百多斤了,足以填满它的胃。
之所以这猛兽对她敌意满满,大概只是在尝了血腥味后,激出了兽性,下意识想咬死贸然靠近笼子的侵略者。
毕竟现在,那里是属于它的领地。
阮昔刚试着靠近了些,那虎便猛然扑向笼壁,发出极具威胁的怒吼。
张乐师就站在她不远处,吓得气息不稳,音色猝然尖锐了三分!
阮昔心脏狂跳,在众朝臣和后宫女眷们抑制不住的惊呼声中,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不要慌,镇定!
她借势做出个险些摔倒的搞笑姿势,转变舞步,不动声色地引白虎离开血腥气浓重的残肢旁。
张乐师浑身冷汗不止,就算孤身犯险的人不是他,可眼瞧活生生的人在那嗜血猛兽前不断作死,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作为乐师,他隐约知晓自己的职责,就是用曲声安抚猛虎。
稳住气息,哪怕只能帮上一点点忙,他也要竭尽全力!
笼外,觉得火候差不多的阮昔屈下右膝,朝白虎伸出手,仿佛要让这猛兽搭上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与她共舞一曲。
白虎骇人的兽眼不断在笼子上的锁和阮昔之间打转儿,随后看向不远处吹八尺的张乐师,最终落到站在虎笼旁的万侍卫身上。
方才打开笼锁放囚犯进来的,就是他。
就在阮昔以为白虎的情绪能稍微平和些时,这猛兽忽然张开大嘴,再次发出愤怒的嘶吼!
没用……
周围惊呼四起,张乐师手抖得都快拿不住八尺了。
“皇兄!”
席间忽然站出位穿青袍的英俊男子,双手抱拳对殷承景朗声开口。
“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小太监并未犯错,若单单只是为了玩乐,就将他送入猛虎口中,不仅太过残忍,更有碍皇兄仁德圣名,不若就此作罢吧!”
阮昔回过头去,看着那人略清瘦的背影,眼角有些发酸。
自打她到此陌生国度后,这男子还是第一个在乎她性命的人。
“哈哈哈!小王早就知陛下方才在说笑!普天之下,哪儿有人敢手无寸铁与那猛虎同笼?”
巴满朝皇帝拍案大笑,虽一副爽朗做派,言语中的刺却扎得众臣子如坐针毡。
君无戏言,如今反悔让阮昔下台,简直就是把皇帝架在火上烤!
“老七,你这话可不对。”
殷承景虽在微笑,眼底却浮现出丝冷意:“是这小子亲口对孤承诺,自己有驯虎之能。若他不中用,那便是欺君,何来无辜之说?”
老七……
阮昔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看向那为自己出头的男子,忽然瞪大双眼。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