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空间支配者(1 / 2)
“它看起来真够阴森的。就算我们一进去就看到一打迎接我们的鬼魂,我也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奇怪。”
克莱德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忍不住抱怨着。这房子——从规模上来看也许它称得上是一座小古堡了——看起来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从设计上还能隐约看出来当年的辉煌,但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它就好像一座寂静的坟墓,破旧不堪,没有一点儿生气。墙壁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克莱德用手一碰,就有一段枯枝“啪”地折断了,摔到了雪地上。
兰斯看了他一眼:“别抱怨了,再阴森的房子你也见过。”
“虽然这是实话,但是你不能剥夺我抱怨的权利。”克莱德用鞋尖踢了踢墙根,带起了一串碎雪,“今天可是平安夜,可我们却必须要在这个地方工作!想想看!平安夜!每个人都在温暖的房子里,对着一桌子好菜,和家人在一起。但看看我们,没有酒,没有食物,没有派对。有的只有这栋阴森的房子!”
“还有你手上的枪。”兰斯说,没有半点儿安慰拍档的意思,“要我说,与其抱怨这抱怨那,不如快点解决了这次的事,然后开始久违的休假。”
“希望这次米亚说话算话。她从一个月前就说要给我们休假,但是直到现在我们都还在工作。她简直就是个该死的吸血鬼!”
兰斯面无表情地说:“她本来就是个吸血鬼。”
“哈,名副其实。这真是太好了。”克莱德说,“我一直在想,她坚持不让我今天休假,是不是因为她根本不需要过圣诞节。”
“谁知道呢。现在你可以闭嘴了吗?”
“好,好。”克莱德举起手,“一切都听你的,亲爱的。”
兰斯狠狠踢了克莱德的腿弯一脚,克莱德哀号一声,差点儿跪倒在雪地上。兰斯怜悯地看着他,哼笑一声,然后转身直接走向了正门。
“你的脾气还是一样糟……我们已经搭档半年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吗?”克莱德揉了揉自己的腿弯,一边嘟囔一边跟了上去。
“你可以问米亚,‘兰斯为什么不能对我温柔点儿’。我发誓她会把这个问题当成一个笑话并且连续嘲笑你一个礼拜的。”兰斯推了推门,那厚重的门纹丝不动。他举起枪,毫不犹豫地对着门锁的部分射击,然后一脚踹开了那扇门。
“酷。”克莱德吹了声口哨。
兰斯是法裔英国人,有半长的卷曲棕发,以及看似斯文的英俊面孔。如果光是看他的外表,没有人能猜出他的作风如此粗暴。
克莱德刚刚加入赤银的时候,米亚曾经十分热情地抓着他的手感慨“谢天谢地!终于又来了一个!兰斯又有搭档了!”随后跟他说了兰斯的种种事迹——比如他在两年之内换了11任搭档,没有人能够忍受他超过三个月。
在米亚给他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之后,最后出现在克莱德眼前的却是这样一个人: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卷曲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脑后,手上还端着一杯红茶,看起来优雅极了。
据说——当然是米亚这么说的——克莱德当时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可笑,他不确定地指着兰斯,然后又看看米亚,最后语气十分迟疑地问:“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不过兰斯的第一句话就印证了米亚的话:“你在开什么玩笑,米亚?就算我需要一个搭档,也绝不是这个看起来一脸傻样的小子。看看他,一副还没睡醒的傻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些许法国口音,用贵族一般礼貌的语气说着讥讽的话。
克莱德的表情凝固了几秒钟。
诚恳地说,其实克莱德看起来一点都不傻——从来没有人用“一脸傻样”形容过他!他的头发是纯粹的金色,如果人们常常用流动的碎金来形容金发的话,那么一定指的就是他的那种金色。他的金发削得很短,有些杂乱地竖在头上。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露出线条有力的手臂。整个人看起来阳光、精悍而帅气——但是却有人说他“一脸傻样”!
这让他的自尊心多少受到了点儿打击。
不过那只是打击的开始。自从和兰斯组队以来,他就时常受到来自这位搭档的打击——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当时所有人对这对拍档的前景都不抱有期待,但是克莱德却以他过人的毅力和出乎意料的好脾气坚持了半年——虽然米亚觉得这句话似乎应该修改成:克莱德以他过人的生命力和出乎意料的粗神经坚持了半年。
在这个层面上,其实兰斯也有点儿尊敬他。
他们走进了房子。
虽然在外面还有雪地反射出的些许光亮,但是里面却很暗。兰斯从背包中拿出一根荧光棒,折了折,随后甩亮了它。
周围空荡荡的,除了破旧的家具之外,就只剩下灰尘与蛛网。
两个人紧握着手中的枪,小心翼翼地行走着。脚下不时踩到碎石,有点儿硌。
“你听到什么声音吗?”克莱德低声问。
兰斯停下脚步,仔细地听了一会儿。但是耳边只有风穿过走廊、或是从窗户扑进来的声响:“没有。”
“我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克莱德左右看着,“这边。”
兰斯跟在他身后,没有任何质疑。
虽然他从没当面说过什么夸奖克莱德的话,但是经过这半年的合作,他也多少对克莱德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虽然克莱德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粗神经样,然而一旦到了工作的时候,他却是敏锐而可靠的。
他们穿过了一条走廊,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种呛人的味道。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门缝里泄露出一线光亮。兰斯和克莱德对视一眼,缓缓推开了门。
光倾泻出来,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
那一道门就好像分割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一边是寂静而破败的,而另一边却热闹而光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