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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苍穹完美无缺,简直不像是虚幻之境,苍青色的穹顶之下,女子抬头,回忆方才所见之景,突兀心神俱颤。
熟悉之感扑面而来,这时顾青鸾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做过这个梦的,就在凡间。
那时云绛还是凡间帝王,自己为贵妃,帝王携她春猎,她慵懒躺在马车里睡了一觉,梦中,便是此情此景,分毫不差。
身为洪荒种族,她本不会做梦,她自知这个道理。
如果做梦……要么是旧忆重现,像因害怕梦中所见,在青芜宫无数个无眠的夜晚,要么,便是预知未来。
而这个“未来”,分毫不差,当时她还以为是美梦一场,却不知这幻境披着美梦皮囊,来得万分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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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鸾拉着男子往中轴线去时,还在路上遇见了莫姐姐。
衣着华丽的女子一手提着厚重裙摆,一手执洁白羽毛扇,三人在道路相汇时,女子快步过来,揪了顾青鸾脸颊一把,动作轻柔。
而后,女子眼神好奇地瞄到她身侧男子,突兀以羽毛扇捂面,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
“莫姐姐今天,怎么如此盛装打扮?”
顾青鸾此刻被两人夹在中间,左手边是莫笑旌,右手边是云朵,还得一路淡定忍受莫姐姐的“眼神攻势”,感觉被男子握住的小手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因而她发问,想缓解脸上的薄红。
为什么这个氛围就跟带恋人回家见家长,还在路上就被老姐笑眯眯调侃一样啊!
左侧女子一袭白金色裙装,广袖几欲垂到地上,肩头绣有几簇浅金色的莲花,与她额心那朵淡金色的莲印交相辉映,外衫的布料不是凡品,此时阳光倾泻,照在上面如水波缓缓流淌,照得布料上的暗纹都似活了。
“你也觉得漂亮是吧?”女子温柔大方地抬起双臂,广袖如雪白巨鸟展开羽翼,在空气中荡开:
“这是上月才收到的布料,也就今日刚做成成衣,五千年的冰芜天蚕丝混合鲛绡织成,也亏得那些东海鲛人的巧手,他们一族可真会织造啊。不过,既然效果不错,下次给绒绒也织一件吧。”
“若非此次吾神开私宴,我才舍不得拿出来穿呢。”
顾青鸾陡然侧首望去,正对上女子那张圣洁端雅的脸,脸上嵌了双笑意清浅温柔的眸子。
而女子把平素的放浪形骸与妖冶翡丽都压进骨子里,顾青鸾平心而论,莫笑旌端的这个模样,凡人看来,甚至会以为这是一位圣洁的女性神祇。
而后女子轻摇羽毛扇,压低满头纯白剔透的琳琅珠翠,将浅绯的唇凑近她耳畔,轻声细语问:“不过我倒还想向绒绒讨个经,怎么这样快就拐了个夫君回来呀?”
顾青鸾对上那双眼,看见女子眼眸深处的假不正经,撇了撇嘴,脸颊更红了,剩下的路途里她愣是扭过头,似乎生气了一样,不再开口。
而身侧似乎传来男子一声轻笑,而后顾青鸾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人轻轻捏了捏。
临近芃华宫,广场外三人终于是遇上了殷苻。
男子眉眼艳丽,一双桃花眼含笑,便如三月里开得荼蘼的桃花烟霏,哪怕只是眨眼,都是令人屏息凝神的艳丽风情,可惜性子五大三粗,白瞎了那张漂亮的脸。
他倒是往素的打扮,玄衣玄袍,跑得额角都是细密的汗,像是才从某地风风火火赶过来,远远的就朝莫笑旌打招呼:
“喂——小旌!阿鸾!”
挨近时男子还兴致勃勃绕着莫笑旌转了三圈,打笑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连平日恨不得披块破布就出门的小旌,都舍得如此盛装打扮?”
女子回他的是横甩过来的羽毛扇,折扇闭合,顾青鸾才发现那折扇竟是某种异兽灵骨打造,而扇骨洁白无暇,被打磨得光滑锐利,边缘寒光泠泠,薄如剑刃——是柄杀器。
但总归是打闹,女子没使什么灵力,男子仅伸出二指,便堪堪夹住扇骨,而后在莫笑旌脾气还未彻底发作前,他飞速从空间戒里拎出个陶罐,暗紫眼眸晶莹,男子咧嘴一笑:
“这一天天的,别脾气这么大嘛,又容易老,还找不到人要,看,这是什么——”
“你和云争寒,当真偷偷下凡去了?!”女子一双眼都睁大,便如猫儿见到了鱼,连扇子都顾不得收回,双手捧住那个圆滚滚酒罐,开心得蹦起来用肩膀撞男子胸口,撞得殷苻一个趔趄。
将封坛子的酒布扯了个缝,女子凑近嗅了口,满脸的陶醉:“可真不赖啊……那凡间的皇帝老儿,倒真会享受啊……”
见殷苻有凑过来的趋势,女子回过头来,便如动物护食般,眸光泠泠盯着他,最后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吾神肯定还不知道你们又私自下凡去了,既然这样,这罐酒我收了啊,当……”
浅绯色的唇一开一合,微笑吐出三个字:“封口费。”
“我俩好不容易拿回来的,凭什么都给你?”男子又怒又气。
“明明是偷,怎又变成了拿?”女子笑道:“啧,这种'赃物'若是被吾神知晓,肯定得销毁,与其浪费了,还不如……交予我来'销毁'。”
话罢,便见女子豪爽地解开封住酒坛的酒布,仰头便灌,一边喝,一双眼还露出明晃晃的笑意。
“莫!笑!旌!你……你无耻!”
眼看两人几近打起来,顾青鸾拉着云朵,默默往路旁走。
“夫人的旧友,倒是真性情。”男子煞有其事地点评。
顾青鸾眯着眼一笑,听见身后几度风声后,没了动静,扭过身去一看,才发现二人已飞快握手言和。
原来,是殷苻守着莫笑旌喝了一半的酒,而莫笑旌“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顾青鸾:“……”
这么番大动静后,那位暗紫眼眸的真魔忍痛收好半罐酒,这才凑过来,如见稀奇动物一般上上下下将顾青鸾身边的男子打量:“阿鸾,这就是你领回来的夫君?”那话音有些醋,又微微有些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