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1 / 2)
“你的声音很有魅力,用粉丝的话说就是听了会怀孕。”凯叔拍了拍何健的肩,“听张阳说你坚持了四年朗读没断过,专业功底在这摆着呢,自信点。”
“谢谢凯叔。”何健不好意思地回了句。朗读满打满算三年多点,张阳玩命往他脸上贴金估计是怕剧组的人挑他刺。
“明儿见。”编剧孟楠经过何健身边跟他摆了摆手。
“明见孟哥。”
送走广播剧剧组的人,何健和张阳检查了一遍配音室设备才关灯往外走。
“蓝海的剧质量都特别高,所以要求严很正常,”张阳胳膊搭在何健肩上,两个人晃荡着从录音室走出来,“策划凯叔、编剧孟楠和大海他们仨是广播剧的老搭档了。凯叔和孟楠太硬核没的说只一点太龟毛,忍忍仨俩月就完事了。大海戏感好、出剧质量高,以后如果想在网配圈长混,可以跟他多学学。”
“我记得孟楠去年有个网剧挺火,怎么又回来做广播剧?”何健问。
“跨圈发展怎么说呢,还是有点水土不服吧,”张阳把何健送到楼下,“就像你,亚模前一百进过也算是小有名气,但再进网配圈还是要从小透明奋起。网配圈提‘CV大海’都知道这人是大佬,但时尚圈知道吗?时尚圈提你何健知道的也不少,但问问网配圈的人,有几个知道的?”
“歇着吧大佬。”何健冲张阳抱拳,又挥了挥手里的百年孤独,“书我拿走了,回头把背景音发我。”
张阳累的直搓后颈,胳膊抬一半跟他拜拜手。“明天早点。”
何健应了一声,戴上口罩出了工作室。原本答应今天跟方祁一起吃晚饭,但早晨又没头没脑地让小乐帮忙攒了散伙饭。他掏出手机犹豫着还是拨了过去。
“嗯?”林宇似乎在忙,电话那头人声嘈杂。
何健迟疑地问:“……几点下班?”
“七点前吧,你回去了?”
“没回,晚上约了饭……”
“那你让方祁七点以后去拿水培菜。”
何健简直爱死林宇这种一点就透的聪明劲儿了,嘿嘿笑着说:“行,我跟他说。”
“远吗?回来开车?”林宇那边安静了,开门关门声传了过来。
“不近,肯定喝酒不回去开了。”
“……”
“喂?”何健以为没信号了,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林大夫?林哥哥?林爸爸?”
听筒里传来低沉的笑声,很突然,何健赶紧拿开手机掏了掏耳朵,“瞎瘠薄笑什么,零点叫醒么你?”林宇压着声音低低的笑,声线很性感。
“少喝酒,喝多了别回来了。”林宇笑着说。
“为什么?!”何健一屁股坐在途径的长凳上。
“醉了男女都分不清,又哭着喊着要睡我,这么熟了我是给睡还是不给睡?”
何健愣了一秒爆发式嘎嘎笑了起来,起止是鹅叫,是鹅加鸭子加鸡一起笑。
“谁瘠薄哭着喊着要睡你了!”
林宇也在那边笑,“说真的,你真不记得你那晚怎么耍的流氓了?”
“哎呦我去!我他妈要是记得我早跳河死一百回了。”何健头垂到膝盖上方,笑的眼角泛着水光,“别说了,我在我们学校湖边坐着呢,再说我死给你看!”
“看不见,”林宇也笑出了声,“改天再跳吧。”
“不行,必须回去,祸害也得可着一个人祸害,干嘛平白无故扩大祸害面,你是大夫减少别人痛苦是不是你职责所在?”何健凑不要脸地问。
“对,我是大夫。吃完别回家了来医院。”
“干嘛!”
“阉了你。”
——
工作室泡了一天,出配音室那会儿何健还满脑袋火。因为他的不专业差点拖了后腿。编剧和策划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大家对他的怀疑态度。张阳之前还让他配男主,他都怀疑张阳是不是想砸了工作室的招牌后好回家养猪。
跟林宇闲扯了一通,何健心情好了不少,愉快地骑上单车去找小乐、李哥他们吃散伙饭。
进包厢前他都不知道自己人缘这么好。推开门看清包厢里面满满三桌人,他震惊了。一片脑袋齐刷刷扭头看他,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健哥”“哥”“大健”“哎来了!”。
何健在一堆人七嘴八舌的打招呼中扯掉口罩,又震惊又觉得心里暖和。
“我靠!我要是知道你俩给我攒这么多人,我尼玛早跑路了。”何健对跑过来的小乐说。话虽然这么说,但都知道是玩笑话,大家起哄吁他。
小乐又恢复了活力猴子似的蹦过来把他拉进来,“晚了,今晚你买单就是我们最帅的哥,不买就是我们的……”
“贱哥——”
一屋子人异口同声,房顶都要炸开了。
何健哭笑不得地被小乐按着坐在了李荣天一边,坐下又起身跟李荣天左边两个经纪人打招呼:“李姐、韩哥。”
“坐吧,今儿谁买单谁老大,我们都是陪喝的。”韩哥打趣道。
“来的时候蔫不悄的,走的倒是声势浩大,如今圈里没几个不打听你的。”李姐笑着递给他一张纸巾,“汗擦了。”
“谢谢姐,姐您是不是返老还童了有十八么?”何健结果纸巾把额头和脖子上全都擦了一遍。
“天呐!不是建国后不能成精吗?”李姐捧着脸笑的花枝乱颤,“老李我要抢人了?走什么走来姐这儿!姐罩着你!”
这一晚上何健耳边没清净过、身边也没断过人,熟的不熟的甚至只有几面之缘的同行都能仗着半醉跟他扯上半小时。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闹腾的散伙饭,一屋子人嗨的不行。要不是最后他上车离开时有几个女模哇地一声哭出来,以及李姐在韩哥后面抹眼泪,他都要以为自己是星传媒的祸害了——祸害终于走了大家欢天喜地摆宴席,大张旗鼓放鞭炮。
车子开出去那一刻,他才终于从闹腾中品出离别的情绪,心里泛酸眼睛也酸。同时也意识到,他的人生从前一秒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跟去年,跟昨天,跟前一分钟告别了。
这件事倘若放在几年前,放在他肆意撒野、轻狂无度的时候,他会不顾后果、甚至不择手段地把星传媒、把牵涉进这件事的每个人都闹得不得安宁,只为给自己出口气,并告诉他们劳资他妈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爸爸!
现在。
并不是说他现在不想出这口气。
而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父母的健康、老房子保不保得住、新工作能不能继续下去,以上这些都比出那口恶气更重要。
从他突然明白再也不能依靠家里的那一刻起,那种万事只能自己挺过去的念头一直陪他到现在。
以前在学校混日子、荒唐度日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棱角这玩意儿,直到什么东西在打磨他的棱角,他才发现“原来你不够圆”。
然而现在他依旧不够圆,他的棱角还有一小块倔中带刚地支棱着。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站在路边不停挥手的一群俊男靓女,一个个盘靓条顺,啧啧地感叹道:“长得可真好看呐。”
何健弓着背垂着头手心按在额头上,听见司机的话,笑着仰躺在椅背上手压在了眼睛上。当时他选择时尚圈,有一半原因是这个圈够鲜活,很潮很亮,惹人注目。现在走了,他却不留恋那些鲜活和闪亮。
“要吐吗?车门兜里有袋子。”
“不用,吐不出来。”
“喝多了吐不出来最难受……”
他醉的难受迷迷糊糊地时不时跟话痨司机搭一句话,就他这种散漫的聊天态度,司机大哥硬是跟他聊了一路。
下车后,拖着两条酸软的腿走在安静的有些瘆人的小区里,何健突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接着使劲搓了搓胳膊。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偶尔有一声拉着长调子的虫鸣。恐怖片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