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手刃（1 / 2）
萧霁最终没能如愿以偿地教人骑马,江映瑶整个早上都躲着他。萧霁无奈,一个人用了早膳,入宫点卯。
江映瑶坐在院里的海棠花下，对着一池碧水暗自出神。
凉风习习，吹皱一池春水，吹落满树的花瓣。粉白色的海棠花飘零在池中,勾起无限的哀思。
林昭昭派了丫鬟前来传信。她约了司徒政于五日后在林府废弃的宅子里相见。那儿年久失修，几无人迹，倒的确是密谈的好地方。
江映瑶思绪万千。她不知道司徒政会不会答应帮她这个忙,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份幸运找到神出鬼没的南疆大巫。她只知道，祖母和钱氏害她母亲的仇,她一定要报。哪怕寻上十年二十年，也一定要找到她们的罪证。
五天的时光匆匆而过。江映瑶孤身一人来到废弃的宅院。
长久无人打理,院子门口杂草丛生,蛛网遍布。
江映瑶按下心头的恐惧，推门而入。
青石板上长满了苔藓。一串男人的脚印一直通进屋里。
看来司徒政已经来了。江映瑶掩上院门,提起罗裙走了进去。
院墙外的杂草丛中,一个人影闪过,步履匆匆地向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屋里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青天白日，光线还算敞亮。
江映瑶推门的一瞬,就看到司徒政正在擦桌子。
他朝江映瑶笑了笑：“这地方倒是别致。映瑶稍等，待我擦干净桌椅再坐。”
“抱歉了，司徒大哥。不得已约你到此，映瑶有要事相托。”江映瑶福了福身。
司徒政停下手里的动作,正色道：“何事？”
“听闻司徒大哥不日将去西南赴任，映瑶想请您帮忙查一个人。”
“谁？”
“南疆大巫。”江映瑶道。
司徒政倏地皱了眉头：“映瑶查南疆大巫做什么？”
江映瑶早就知道以司徒政的性格，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也不隐瞒，坦白道：“不瞒司徒大哥，我母亲曾被人所害，失了腹中胎儿。映瑶怀疑，毒-药来自南疆，名叫安曦丹。”
“此毒无色无味，唯有南疆大巫才能炼制。因而映瑶斗胆，想请司徒大哥查一查可曾有京城人士买过此毒，有无凭证。”
司徒政听到此处，大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沉吟一阵，道：“映瑶放心，司徒必定竭尽全力。”
“多谢司徒大哥。”江映瑶拜谢。
司徒政扶起她：“你母亲便是我的师母，义不容辞，何必言谢？”
江映瑶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一向司徒政说明。两人正在探讨，院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映瑶，我可以进来吗？”
司徒政一听到林昭昭的声音，修长的眉毛难以自禁地扭成一个川字。
江映瑶停下话头，开门道：“进来吧。”
林昭昭从院子外蹦进来，手上拿着一幅画轴。
江映瑶迟疑地看她。
林昭昭向她挑了挑眼角，噙着笑，问道：“司徒政还在里面吗？你们谈完了没？”
江映瑶能告诉司徒政的已经都说完了，便笑道：“谈完了。你要做什么？”
“我帮你把人约出来，当然也得给自个儿谋个福利。”林昭昭嘿嘿一笑，低声道。
江映瑶白了她一眼，掩唇轻笑。这林昭昭大胆的做派实在让她吃不消。
林昭昭拉了她进屋，对司徒政道：“司徒大哥，听说你书画双绝，我这儿有一幅据传是姚闵之留下来的画作，能不能麻烦你帮忙鉴赏一下是否是真迹？”
姚闵之是大沥朝有名的画圣。他的画作百年难得一见。
司徒政一听林昭昭有他的画作，立刻来了兴致，道：“不麻烦。”
林昭昭得意地向江映瑶挑眉。
江映瑶无奈一笑，帮她一起把画轴展了开来。
发黄的绢布上，一株傲雪的寒梅跃然纸上。梅枝苍劲，力透纸背。朱红色的花朵，盎然盛放。
司徒政仔细辨认，一时竟分不出真假。
***
钱氏自那日在宫里挨了打，没有面目回去见陶氏，更不想让卞氏笑话自己，便找了个废弃的宅子栖身。恰巧就在林宅附近。
这日，她戴着面纱出来倒马桶，面前匆匆走过一个男子。钱氏穿着一身捡来的破衣服，头发蓬乱得像堆茅草，面颊因为挨打肿得老高，早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那男子认不出她，她却是认得的。司徒政，江文翰最得意的门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钱氏心下狐疑，就一路尾随司徒政。见他进了林宅的院子，钱氏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便躲在杂草丛里偷窥，意外发现江映瑶随后赶了来。
钱氏目露出凶光。她落到如此境地，都是因为江映瑶。老天爷开眼，竟让她撞见了江映瑶与人私会。即便不是私会，孤男寡女来空无一人的地方，任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钱氏想了想，并没有贸贸然进去，而是转头去了安王府。
安王妃陶氏听说她来，态度比上一次还淡。她如今即将迎娶颜氏的女儿，正沉浸在满心欢喜之中，并不想招惹一枚用不上的废棋。直到冯嬷嬷呈上来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她才开了眼，叫人传钱氏入内。
破布是从钱氏的衣襟上扯下来的。她用黑炭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江映瑶与人在林宅私会。”
钱氏入内，扯下了面纱。整张脸肿得跟个馒头似的，青青紫紫，带着道道血痕。将养了五、六天，她依旧张不开嘴。
钱氏呜呜地从喉咙底下嚎了几声，焦急得指着门外，想去拉陶氏。
陶氏皱了皱眉头，避开，把手搭在冯嬷嬷前臂上，嫌弃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最后给你个机会。若还是不成，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钱氏堪堪缩回手，用力点了点头。她这一次，一定能够置江映瑶于死地。
陶氏见她笃定的模样，理了理鬓发，命冯嬷嬷带上院里几个靠得住的仆妇，浩浩荡荡地向外走去。
走出府门，一行人迎面撞上萧霁。
萧霁凌厉的眼神从陶氏、冯氏的脸上扫过，落在钱氏的身上。
陶氏杏目一转，假意不小心掉落了一片破布。
布上乌黑的炭痕映入萧霁的眼眸，瞬间化作万年的寒冰。冯嬷嬷弯腰去捡，萧霁抢先一步踩在脚下。他脚尖一勾，破布飞起，落入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