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变故（1 / 2）

夜已深,江映瑶满怀心事地退出祠堂,回到房间。初柔伺候她上床安歇。

屋里留着灯,豆大的烛火晦暗不明。窗缝里的风轻轻一吹，烛光明灭，撩拨得思绪愈发不安。

陶氏被抓似乎太过容易，供桌下的脚印又与她的供词不谋而合。江映瑶不得不起了疑心。

她仔细回想,忽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当日，萧霁救了萧永宁回来，为什么太后娘娘能够立刻知晓,派人来搜查安王府？难道王府之内有太后和颜贵妃的细作？那时候，陶氏和颜姝还被关在小院里,不可能出来兴风作浪。

江映瑶越想越觉得心慌。种种疑点加在一起，似乎荀氏的嫌疑越来越大。当然,她也不会听信陶氏的一面之词,贸然去安王面前告发荀氏。她决定天亮之后再去一趟祠堂。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天刚蒙蒙亮,江映瑶便起身出了门。

祠堂的门敞开着,下人们忙里忙外正在打扫。荀氏站在中间擦拭灵位。她的神情庄重肃穆,似乎对灵位的主人十分爱重。

江映瑶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与荀氏打了声招呼。

荀氏将手里的灵位端端正正地放到供桌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江映瑶抬头看去，那灵位上写的是段王妃的名讳。江映瑶一并跪下磕头。行完礼，她扶起荀氏，装作无意道：“荀侧妃这么早就来给王妃娘娘上香,真是诚心。”

荀氏脸上淡淡的，答道：“我每日都是这个时辰来。映瑶可能有所不知，我原是王妃娘娘的陪嫁丫鬟。娘娘待我恩重如山，她故去之后，王爷看在娘娘的面子上封了我做侧妃。我一日都不敢忘本，能来祠堂和王妃说说话，告诉她大公子过得很好，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荀氏说得坦然，江映瑶心中的疑惑却又增加了一分。寻常人都十分忌讳自己的出身，荀氏这么一说，倒像是刻意告诉她的。她嫁进安王府已经快一年了，若荀氏念着王妃的好，要与她亲近，也不该拖到此时此刻。

江映瑶面色不动，柔柔道：“侧妃娘娘真是情深义重。映瑶感佩不已。”

“前些日子听说少夫人中了安曦丹之毒，不知好点了没有？”荀氏问道。

“已经好多了。多谢关心。”江映瑶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不知道是不是荀氏掩盖得太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荀氏点头道：“我屋子里还有点事，就不打扰少夫人了。”

江映瑶别过，送荀氏出门。

这时，下人们也打扫好了屋子，退了出去。

江映瑶左右看了看，靠近供桌。她掀起桌布一看，地上的灰尘被草草抹过，脚印已经不见了。

想来那人动手时，时间并不宽裕。江映瑶下意识地朝荀氏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没有看见的角落，也有一双眼睛透过窗缝看她。

江映瑶回过头，意外看到桌子底下有一滴红色的蜡烛油，显然是她昨晚查看时留下的。

荀氏会发现这滴蜡烛油吗？若被她发现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打草惊蛇？江映瑶脑子飞快地转动，决定派人暗中盯着荀氏。荀氏对自己起了疑心，用东院的人恐怕会露出马脚。江映瑶想了想，有了主意。

安王不想留下恶名，陶氏被风光大葬。萧陵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吓傻了，万般恳求安王要见棺中的陶氏最后一面。安王以死者为大之名，糊弄了过去。萧陵从此失去了唯一的依靠，过得更加浑浑噩噩。

丧事过去，江映瑶备下一份厚礼去拜会了吴氏，求她派人盯着荀氏的一举一动。吴氏与她一向亲厚，也没问缘故，便答应了下来。

然而跟踪了十几天，荀氏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边关传来了急报，说萧霁大军被困，危在旦夕。

接到急报时，江映瑶正在吃饭。手中的瓷碗落地，碎成了几瓣。秋玉赶紧上前收拾，念道：“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江映瑶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昏倒。好不容易收住了心神，她在秋玉与初柔合力搀扶之下，奔去了安王的书房。

立冬已过，北风呼啸。冰刀一样的冷风刮在脸上，钻心刺痛。

萧霁一定不能有事。江映瑶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一开了头就决堤似的再也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