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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弋定睛一看,只见来者是今日清晨方才在这政事堂之中红过脸的那个秦军伍长,当即面色就沉了两分,抬手又抓住了蒋泊宁的衣领,道:“你这丫头莫要再胡闹!仔细我回去禀报巨子,叫你好瞧!”
蒋泊宁反手拧住唐弋的手指,小鸡崽一样扑腾,从他的手指里头挣脱开去,唐弋又要来擒她,她身子轻巧一躲,猫着腰窜到白起的身后。
白起只觉一个恍惚,似乎回到白日里那场景之中,唐弋又成了老鹰,蒋泊宁又成了小鸡,他自己也竟然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臂将背后的蒋泊宁护了一个严严实实。
唐弋见白起这般动作,拧起眉心冷笑一声,“我说这位伍长,你还想扣留我墨家的人么?”
白起仍未说话,蒋泊宁却探出个脑袋来,叫道:“哪里扣留了,白起救过我一命,算是我的知交,我本就是想在这里等他,什么扣留不扣留的!”
白起低头去瞧蒋泊宁那颗红毛丹一样乱糟糟的脑袋,铁军盔阴影下的剑眉跟着高高地挑了起来。方才这丫头是说在此处等他?
白起虽木,可这几日相处下来却实打实地摸清楚了蒋泊宁那副鬼肚肠,白日里还头也不回地跟着唐弋走了,此刻这样跟唐弋顶嘴,可见已经抱紧了墨家的大腿,怎么可能在这里等他?
唐弋本就与秦军不对付,此刻被蒋泊宁如此吃里扒外的反骨一气,一张脸涨得红,斥道:“你等他作甚!跟我回去吃饭!”
唐弋说着,又要侧身过来抓蒋泊宁,却被白起横步一拦,挡了个干净。
白起脸上没什么表情,当真是木头雕出来的一般,黑着脸沉声道:“她既然说来找我,便是有事,与你何干。”
唐弋见白起这副刚硬不讲理的样子,火气更是旺了三分,抬手就要开骂。一旁的杜若看情形不对,看那猫在白起身后的蒋泊宁又没有出来调停的意思,忙上前来拉住唐弋的手臂,笑着打圆场道:“弋兄,如今葭萌城内外都是秦军,宁儿怎么玩闹,也不会有性命之虞,今日大家都疲累了,等会儿宁儿玩累了,自然会找路回后头歇息的。”说着,杜若看了一眼白起的那张冰块脸脸,道:“秦军这么多人,还怕饿着一个十多岁的丫头不成?”
唐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杜若紧紧按住手臂,他见杜若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的恳切神色,理智方才回来了几分。
是呢,如今葭萌城被秦军里里外外包了不知道多少层,他是墨家的人,出入随性逍遥自在,可杜若跟葭萌城死生一体,如今他跟秦军急了眼,这残局却是要杜若来收拾。
想到此处,唐弋也只能狠狠压下心中的火,瞪了蒋泊宁一眼,拂袖带着杜若往后头的院落走去。
蒋泊宁一直猫在后头,被白起挡了个严实,没能看见前面的情形。身后的孟贲抬手在蒋泊宁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嘿嘿笑道:“大杠丫头,你家老妈子走咯!”
蒋泊宁摸摸后脑勺,才从白起身后探出头来。白起反手抓到身后,一把将蒋泊宁提溜到身前,冷声道:“行了,他走远了,你走吧。”
后头的孟贲却摸不着头脑,搭话道:“伍长,她不是说来找你的吗?”
白起冷冷一哼,“你信她放屁?”
蒋泊宁看着白起那张冷可结霜的脸,凑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嘿嘿呲牙笑了两声,道:“我真是来找你的!我要见秦相张仪,白伍长,你行行好,带我……”
蒋泊宁马屁没拍完,却听见政事堂里头传出一声:“白起何在?”
白起身形一凛,朗声赳赳,“伍长白起在!”说着便往前走去,刚走了两步,撤回手来一把拎起蒋泊宁的衣领,低声说了一句“不是要见秦相吗?还不走?”
四人刚刚迈进政事堂,那与司马错一同站在巴蜀地图前的张仪便回过头来,一眼瞧见了被白起提溜进来的蒋泊宁,面上一乐,笑道:“这丫头怎么去而复返了?”
白起拱手行了军礼,道:“禀报将军、秦相:白起带孟贲、乌获到。这丫头要面见秦相,一直等在外头。”“哦?”张仪哈哈大笑,缓步走到蒋泊宁身前,弯下腰道:“你找我有何事啊?一应衣食已经下令送到后院去了,我这儿可没有你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