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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一个突破点,颜舒便不会坐以待毙,在等典义回来的过程中,她在典英的护卫下,穿过二堂去了大堂的钱粮库,那里存放着她从刘家抄来的账簿。
账簿统一放在一个大箱子里,堆在角落里,心中着急的颜舒等不及慢慢搬到案几上去,开了箱子后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哗啦啦地开始翻看起来。
典英虽然能识几个字,但账簿却是完全看不懂,他站在颜舒身后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将还在门口声嘶力竭地跟闹事者掰扯的县丞提了进去。
“你去帮大人,这里我来。”
许县丞正被吵得耳朵疼,只觉得脖子一紧,被人大力提了起来,紧接着耳边飘过一道沉静的声音,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门内了,而大门,也已经关上了。
他站在原地,茫然了好一会儿,才踯躅着走回去。
他先去二堂,找了一圈没找到颜舒,内宅也没有,只得再次绕回大堂,才在东边的钱粮库找到几乎被账簿埋了的知县大人。
烈烈的太阳光从高高的窗格上照射进来,盘腿坐在地上的人被晒的脸颊发烫,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但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上,仿佛那热光根本不存在一样。
许县丞在门口愣了一下,才缓步进去。
颜大人年纪的确小,外表看着也羸弱,但是办事却很有魄力,很不拘一格,不然,他也不会从牢狱出来,更不可能一跃成为寿亭县丞了。
如今的县衙,多数人都是之前因为受不了盘剥奋起反抗而入狱的人,颜舒来的前几天就偷偷微服潜入大狱,套了一堆话,之后又借着大修县衙而放他们出去见家人,时机成熟后,她履行自己的承诺,将他们都放了出去,他们的命,是她给的。
“大人,您想找什么?”许县丞蹲在她旁边,一脸不解。
颜舒皱着眉,一目十行的查阅账簿,见到是许县丞来了,疑惑道:“整个寿亭一月的出盐量,一般是多少?”
这个许县丞哪里搞得清楚,他摇头,“这个属下不知。”
意料之中,颜舒并不失望。
“根据官府往年的记录,每年审批的盐引不过半票,也就是两百余引,不到十万斤。可是据我所知,寿亭乃是西边的产盐胜地,虽受种种因素制约,开采力度有限,也不至于一月才几千斤吧?”
许县丞瞪大眼睛,大声道:“怎么可能呢?别说是所有的盐井同时开采了,便是刘家手底下的那三个大盐井,一月的出产量也在万斤以上了。”
所以说,这账簿本身就有问题。
利益勾连,唯有账簿勾兑最可靠,他们不可能没有另外的账本,可是那些账本都在哪里呢?
颜舒头疼地想,她是真没想到啊,她才解褐任职,就碰上了那么多事,老天是在拿她开玩笑吗?
她自问,过去的十几年里,行事虽然算不得稳重,但也并不狂悖啊,老天不至于这么惩罚她吧?
额……除了□□那一夜冲动了点而外!!!
可即便是这样,也罪不至此吧!
“叫上两个人,跟我去一趟大狱。”脑子里乱了一会儿,颜舒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吩咐了一句后就大步出去了。
账簿是找不出什么来的人,唯一的线索,在刘员外那儿。
“是。”知县大人的心思,许县丞从来没有摸清楚过,他只知道,听她的就对了。
县衙大牢是一座灰砖砌成的低矮屋子,由大门进去,一分为二,两个又用砖石砌成小小的隔间,用来羁押犯人。
领着三四个人,颜舒径直朝着最里面的那间走去,路过中间那几间的时候,她停了一下,看着被关在里面的刘家兄弟。
她想了想,对许县丞道:“把老大带出来吧。”
这又是什么操作啊?不是去审刘员外吗?
许县丞想不明白,但还是带人将刘大带了出来。刚进衙门就先挨了十板子,现在不知道又要被带去哪里,会受什么罪,刘大害怕了。
他先是拽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将两个人带得趔趄倒地后,又扒着大门哀嚎。
刚向前走了两步的颜舒倒着走回来,望着他轻笑出来,眼底却是一片淡漠,“这不是寿亭第一公子刘大公子嘛?你怕什么呀?本官不过是带你去看一下刘员外而已,别怕,啊。”
刘大才不信她呢,拼命摇头,抓着锁链不松手。
颜舒叹了口气,一副耐心全无的样子,抬脚往前走的同时道:“再不松手就把他的那对爪子切了。”
“是!”衙役应了一声,转头就要拔刀,吓得刘大立刻松手,像条死狗一样被拖着往里去。最里间,刘员外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动静,笑得一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