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姐（2 / 2）

姜璃欠身施礼，莞笑送她离开。

容月晃到她的身边道：“瞧她待庶子的态度，也的确当得诸卿称她贤夫人的美名。”

姜璃回头笑着问她，“你猜猜，今后几日可有狼来？”

“你护身符走了，怕是要来的。”容月将手骨捏的咔咔作响，她有一双水光灵灵的大眼睛，小脸圆圆，长相甜美可爱却总是好做一些豪迈丈夫的姿态。

荨为君夫人除去头上沉重的首饰，今日送嫁因而打扮的隆重，满头的珠钗将头皮压的疼痛，因而一回宫，她便要急着让荨卸了。

荨想起武阳门上的事露出了嘲笑，谈道：“那位公主到底是出身乡野，心性敏感，竟嫉妒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嫁得心上人。喜与不喜全挂在脸上，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明知道君侯喜欢玥公主，她连装也不装，君上看到她对玥的寡情，能喜欢她吗？”

“她二人同父同母，玥处处得君上欢喜，她却叫君上忌讳，让她对此心气平和也实属不易。”姬妤不以为然道。

“太子此去卫国，必要半月而归，不如趁此间收拾了她！”姬妤想了想又道，语气像是在吩咐荨倒掉一盘她不爱的菜肴那般轻易。

荨见君夫人还未打消这个念头，有些诧异：“夫人，如今看来璃是必定不知其母亡之事与夫人有关，既然与夫人不会有所威胁，又何必多次一举，反而冒险。”

荨想到半年前那事便心有余悸。那人下毒不成被逮个正着，没来及自尽便被送至君上面前审问。好在事前嘱咐那人万一不利，便伪装成齐国义士，此举是为国除患，这才侥幸没被拽出。

“何以见得她不知？当年杀凌婥的人回话说小公主早已死了，她突然冒出来，闹得我措手不及，我却丝毫不怀疑她是个冒牌的，你看她那长脸，跟她死去的母亲一样，眼角眉梢处处带着勾人的媚劲。凌婥撒谎说她死了，只是为了保全她，她一死，璃就冒了出来，你说她不是来复仇的？”姬妤不敢存着这种侥幸。

“荨以为，凌婥该是没告诉她这些事。璃若知旧仇，回宫时尚才十岁的她，没什么忍性，定会直接禀明君上！”

“此乃无谋之举，她只凭一玉佩为信物，便让君上认了她，若一入宫便攀咬我，你说君上是信她还是信我？”姬妤冷笑道。

荨立即奉承道：“夫人得君上敬重多年，君上自不会相信素未谋面的璃一句空口白牙的话，而赐罪于夫人。且那时正值君上主张尊王，以得天下诸侯敬重。此举贸贸然，说不定会让君上怀疑她乃她国间细，污蔑身为天子嫡姐的夫人，以破坏齐与宗室的关系。”

“可若高看她一筹，当她是个能忍的，欲谋定而后动，她便不会与君上和玥公主闹到关系如此不睦！”

这话倒是得了姬妤的认可，她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对！”

她若是璃，欲与君夫人对抗，最基本的，必会讨君侯的欢心和信任，与身负同仇的姐姐连成一线。可这两人看上去排挤她，她便也干干脆脆的排挤这两人。这实在不是个聪明人，就算没有目的，为了在这宫里过的舒坦，她也不该惹这两人不快活。

她曾经看着璃指着君侯大骂，骂她的父亲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骂他不配为父，不配为夫。骂他名义为国，实则为了一己虚荣。

那事还是由她引起的，那寺人是她派去毒杀璃的，大概也是个蠢的，竟叫人抓个正着，被扭送至君上面前，她得到消息匆忙赶去，怕那寺人乱说话。

好在那寺人不敢撇开弟弟的性命不顾，因而跪在齐侯面前，义正辞严的喊了一番话：“当年卜官祝尉之言，君上敢忘，吾却不敢忘，国之祸患，齐人人尽可诛之。”

君侯听了额头上的青筋毕现，走上前猛的踹了那寺人一脚，“祝尉乃欺君逆臣，你想如他一般株连九族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上为一己之私，可以给卜官祝尉扣上的莫须有的罪名，也可以赐吾一死，但君上不可置国患于不顾啊，为一宠姬之女，您要叫黄泉之下的先主们亡灵难安吗？”

寺人说的涕泗横流，大义凛然。若是当时有史官在侧，必是要感动的给这个无名氏记上名垂千史的一笔。

然而这是在揭君上的旧伤疤，齐侯自然赐他不得好死。待那人被拖下去后，姬妤总算松了口气，正要上去抚慰怒极的君上，君上却抄起案上的一卷竹简，砸向了站在一旁的璃。

“祸水，祸水！”齐侯连骂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