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翌日,赵妧答应景隆帝与宋国太子刘卫桓见面,见面的地点位于后苑的秋水阁内,赵妧与刘卫桓之间隔着一道屏障,已然不似初见面时那般轻松愉悦。
“宋国刘卫桓见过昭华公主。”刘卫桓由内侍引路,进到阁中,但见一道青色薄纱屏障,屏障后坐着一位少女,身姿若隐若现,他行礼道。
“原来你真的是宋国太子。”屏障后的赵妧听到熟悉的声音,才确定刘卫桓就是宋国太子,而刘卫桓听见赵妧清脆婉转的声音,也确认了那日与他一起谈论《诗经》的女官就是楚国的昭华公主。
“当日未能向公主表明身份,子敬在此向公主赔罪。”
“我也没告诉你实情,这件事就此一笔勾销吧。”赵妧不与他多打马虎眼,直言问他:“听说你想我亲口告诉你,我与陆家三公子已经定亲?”
“是的,公主。”
“好,那我告诉你……”
“公主不必急着回答,子敬想先问公主,公主真的愿意嫁给一个身有残疾的人,陪伴他度过余生吗?”刘卫桓阻拦道。
赵妧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但一想到杜仲晏先前说的,无论刘卫桓说什么,她都不能表现出对这桩婚事的不满,于是道:“我当然愿意,言哥哥为我付出了很多,还差点丢了性命,父皇好不容易成全我们,为我们赐婚,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妧妧承蒙太子青睐,可惜妧妧心有所属,还请太子另觅佳人,莫要在妧妧身上浪费光阴。”
屏障外的刘卫桓沉默了一阵,道:“倘若公主一心托付之人并非真心实意对待公主,公主是否会改变心意?”
赵妧心头一凛,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陆徴言不是真心想娶她?不可能啊,刘卫桓是宋国的太子,怎么会知道楚国的事情,还是关于她和陆徴言的事呢?
赵妧虽然满腹疑惑,却没有当面质疑,仍是按照杜仲晏事先说好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妧妧不知太子何出此言,但是妧妧相信言哥哥……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心口有点痛,声音也微弱了几分。
“虽然子敬说这话唐突了,但子敬与公主一见如故,着实不愿见公主日后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是子敬的亲卫亲眼所见,陆侍讲流连风月场所,与别的女子举止亲密。”
“你确定吗?”赵妧陡然提高嗓音,差点失态,但她很快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刘卫桓察觉她突然的变化。
“子敬以宋国太子身份担保,确实是陆丞相的三公子,翰林院侍讲陆徴言无误。”刘卫桓早前就派人留意楚国朝中最强大的势力,所以对陆家的动态了如指掌,在得知赵妧就是楚国公主,尤其是已经许配给陆家三公子之后,对陆家的人就格外在意。
而这消息对赵妧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如果掌握了陆徴言对她不忠的事实,那么父皇就有理由退了这门婚事!
但是眼前的刘卫桓,他们虽然一见如故,却仅限于谈论《诗经》,先前她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才见了一次面就来提亲,赵妧想到前车之鉴,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有意接近她的人。
何况陆徴言一心向着赵嫱,他真的会流连风月场所吗?
“公主若还是不相信子敬所言,子敬可以为公主效劳,令陆侍讲原形毕露。”刘卫桓见赵妧不出声,又向她提议。
不是她不信,而是她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太子与妧妧先前也仅是一面之缘,为何想要妧妧?”赵妧直言不讳地问他,没有羞赧之色。
刘卫桓低头微微一笑,这位公主果然与别的女子与众不同,丝毫不掩饰内心所想,既然如此,他也不对她隐瞒:“公主很特别,子敬想要这样一位太子妃,仅此而已。”
“特别?因为我有病?”赵妧想不出自己的特别之处,除了身患顽疾。
刘卫桓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位公主如此率真,对于自己的顽疾竟可以毫不隐晦地说出来,而且一点也不会因此感到自卑。
与她初次见面时,虽然她的衣裳被熏染过,透着一股丁香味,但是他的鼻子从小灵敏,一靠近她便能闻到她自身所带的药香味,那是常年服药产生的一种不可磨灭的味道,他不反感,反而对她产生了怜悯之心,想要呵护她。
因此,回到宋国后,他向他的父皇请示,派人至楚国御史大夫徐昶家提亲,没想到闹出了笑话,徐家根本没有一名唤作“桃奴”的女儿郎。
他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而他并不放弃,亲自画下她的画像,伺机而动。
此番出使楚国,他的目的十分明确,那就是向楚国皇帝要人,且势在必行!
“公主,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去服药了。”侍立在侧的桃奴眼看他们聊得够久了,而且这个宋国太子一直纠缠不休,实在讨厌,便适时提醒赵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