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我吗(五)(1 / 2)
那天醉仙楼不欢而散后,回宫虞安当晚就梦到自己此生孤独终老,楚寒直到死都没像上辈子那般爱过他。
虞安泣不成声的从梦里哭醒,拥着被子坐起来,通红的一双核桃眼惺忪发怔的望向床尾,慢慢蜷缩起身子,伸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胳膊里。
他有时候都在想,前世的种种会不会就是他高烧时的一场梦,不然,为什么现实轨迹和以往相同,而她偏偏却对自己没了情呢?
虞安是个骄傲的人,即使没了任何骄傲的资本他还有一颗要强的自尊心。上次在酒楼那般已属极限,让他低声下气求对方爱他,恐怕还做不到。
有时候他就在想,为什么他要重新活一次呢?难不成前世殉情还不够,今生还要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不爱自己?
虞安自嘲的扯起嘴角,疲惫的闭上眼睛。是他上辈子欠了楚寒什么吗?今生才会一连两次的栽在她身上……
自从那天回宫后,他便不再在外人面前提楚寒。甚至不愿意听到别人提起。
这个人似乎成了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提不得,说不得。
日子一连七天过得飞快,眼见着明日就是两人大婚之日,本是喜庆的事,虞安却像大病了一场似得,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君后笑着跟皇上打趣他是婚前紧张了,拉着他的手好生开导了一顿。
皇上站在一旁,目光慈爱的望着坐在软榻上的虞安,良久后叹息一声,“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朕的小五已经长大成人,晃眼间明日就要嫁为人夫了。”
君后一听这话就知道皇上是有话要说,安静的坐在一旁,低垂着眉眼,拿过一旁放着的喜服,手指抚着虞安红盖头上的金凤。
虞雍抬手放在虞安头上,从未如此亲昵的母子俩皆因这一动作身子都有些僵硬。虞雍只是一瞬,随后熟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仿佛这动作私下里做过了无数次一般。
“你别怪母皇临时将嫁给楚寒的人从你三哥换成了你,”虞雍深深叹息一声,话语中带有一丝无力,“母皇也是没有办法,虽说母皇身为一国之君,但有些事也是迫不得已。
你幼年丧父,是所有皇子中朕最心疼喜爱的一个……朕本来是打算给你寻个好人家,至少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有朕在上面给你撑着腰让你嫁过去不被人欺负,如今是事不如人愿……
为母的一颗心,总是心疼孩子啊。”
她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在说她对虞安这个儿子的疼爱,对这门婚事的力不从心。话语中没有一个字眼说楚寒这人不好相与将来会欺负他,但是仔细听就会发现,她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在说楚寒的不好。
虞雍的话就仿佛一把把小种子,试图种在虞安的心底,让他发出仇恨楚寒的嫩芽,长成一颗为她所用的树。
曾经这些话听起来虞安只觉得愤怒,现在经历了生死后再仔细听一遍,却生出阵阵寒意,从心底窜向四肢。
从虞雍手放在他头上开始,虞安就僵硬着身子,直到听完最后一句话也未曾放松。
前世就是这些话,让他更加怀疑楚寒是用了什么手段迫使被赐婚的人从三哥换成了他,也导致他后来想明白母皇话里的深意后不敢回应楚寒的感情,才使得两人最终双双死在城外的峡谷中……
他抬头,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虞雍。看向这个利用自己亲生儿子就跟利用一颗棋子一样的君主。
她既非明君,也不是慈母。
“儿臣晓得,这事不怪母皇。”虞安攥着自己的指尖,轻声说出这话。他不怪她,他只是恨她而已。
虞雍心底满意了,脸上却是越发的不舍和无力,将一个慈母的形象表现的淋淋尽致。柔声跟他说多带两个小侍过去伺候,楚家恐怕没有什么下人。受了什么委屈要跟她说,她的小五可不能被人平白欺负了。若是过得不开心就回宫住两天。宫外人心难测,别轻易信任了别人,还是要多信自己身边人的话,这些人定不会害他。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虞安低头应着,旁边眉眼低垂,抿唇不语的君后也没插过一句嘴,只是抚摸盖头上金丝凤一双凤目的指尖却停顿在了那里,好半天也没移开。等虞雍将慈母形象做足,依依不舍离开之后,君后才抬起手中的红盖头起身站在他面前,他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让父后先看看小五披盖头时的模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