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金铃(2 / 2)
“记住了,不打架,你放心。”楚染快速答应,自?猫着身?子?出去了。
外?面走一圈,扛货的汉子?三两聚在一起?,手里捧着大碗,里面的粥都可以?照清他们的脸蛋,可见这家东家并非是善人。
她带着银子?,走过一周后又?去了厨下,一探头就遇到昨日那个管事的。
管事一见她过来,就想起?昨日炉子?的事,满油的手擦了擦,指着蒸笼:“里面蒸着大肉包子?和馒头,小公子?来几个?”
不会平白无故的给,楚染知道他要私自赚些?银子?,试着道:“我妻子?想喝些?粥,你这里有粥吗?”
“有,肯定有,我拿食盒给你装着,包子?也不错,来两个?”管事看着楚染唇白齿红的样子?,算着他的身?份肯定不差,能骗几个是几个。
楚染一点?头,问道:“几个钱?”
“您照着包子?铺的钱给?”管事试探道。
楚染想想也可,点?头同?意,袖袋里掏出十几文钱给他,想起?午膳多?问一句:“你们午时?吃什么?”
“您想吃什么?我这里都有,就是蔬菜比肉值钱,您要知道的。”管事满脸堆笑,难得遇到一个冤大头。
楚染想想也是,点?头答应:“我午时?再过来。”
说定后,她接过食盒,快速回?舱内。
在外?面走了半个时?辰,陆莳早就起?来,将床铺整理好,开窗看着外?面的天色,听到声?音就起?身?:“你拿什么回?来了。”
“你吃肉包子?吗?”楚染拍了拍食盒。她印象里陆相饮食清淡,没有吃过这类民间的吃食。汉子?们觉得肉包子?香,陆相多?半会觉得肉腻,可比馒头好多?了。
陆莳接过食盒,淡淡笑道:“无妨。”
楚染花钱买来的粥里米多?,比那些?汉子?们的好许多?,可上面一层还?是水,一口就喝了半碗水,眼睛觑着陆莳:“你可好些?了?”
“好多?了,你可觉得难受?”陆莳小口咬着包子?,看着里面油腻的油珠子?就忍不住反胃,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咬住馅,小口吞咽。
楚染也是一摇首,静静地喝粥。
许是在船上忙着不停,楚染竟没有再晕船,货船赶着交货时?间,跑得也很快,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上半日。
楚染对清河不熟悉,与陆莳下船后找人问清方向,问准刺史府邸后才去找客栈住下。
清河多?渡头,五湖四海的人都有,形形色色,跑货的居多?,出海打渔的倒显得不多?。这个时?候螃蟹最为肥美,去客栈落脚后,大堂内清蒸的螃蟹不少。
楚染照旧四周查看,小心警惕,进雅间后,里面被褥齐全,若要炭火,还?需另外?花钱。出门在外?,处处皆是钱,楚染不敢再糟蹋钱,一文都是精打细算。
在客栈落脚后,她就想去刺史府邸周围查看,歇过一日后,她就换一身?衣裳。陆莳嘱咐她小心行事,切勿泄露身?份。
楚染道:“李初难不成还?未到清河?”李初是陆莳特地带过来的,那夜分别后也不知如何了,以?他的聪慧应当要遣人来清河才是。
陆莳一时?间也拿不准,毕竟这件事在前世?里没有发生,“李初不傻,应当会过来的,你且去看看。”
“也好,我去了,你在屋内,莫要给人开门。”楚染唠叨一番,才离开客栈。
清河颇大,虽不如郢都城,可每年的税收都不差。尤其是渡头带来的税利,更是其他郡县没有的,与吴江一江之隔,得来的益处更不少。
水军、陆军都在驻扎,也不怕周遭有人犯进,清河刺史也不好当,毕竟吴江盯着,以?前战事不断,这些?年休养生息,也不敢大意。
楚染在街市上买了马,幽幽地在街道上晃着,两侧酒肆店铺林立,午后也是人来人往。她想起?郢都城的街市,与这里也差不多?了。
她只看不买,在到刺史府邸附近的时?候牵着马走,站在正门外?,作势等人,眼睛却瞅着门口。
这里无人敢随意来,不少商户进出刺史府,富者面相不同?,衣裳不同?。士农工商,商人为人看不起?,却赚了很多?钱,比起?权势者,也快活。
与寻常无异,没有人人焦急之色,她拿了几百文钱去找门房说话,先?塞钱,才问道:“近日北边有没有来人?”
郢都城在清河以?北,清河的人就把朝廷来人称为北边来人。这是清河的话,楚染在船上走动的时?候听到的,起?初不懂,还?特地去问了。
门房人眼睛锐利,见楚染样貌不俗,谈吐得当,不像是一般的百姓,就收了她的钱,懒洋洋说一句:“北边来不来人,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
楚染笑着走出去,要么来人悄悄的,要么就是没有来。
探到消息后,她打马回?客栈。
陆莳伏在案前,手中墨笔如何都落不下去,既然来了清河,就需与刘章见一面,只是如今她无权,又?如何要查看粮食一事。
巡视战船的事还?需李初过来,一同?过去。眼前先?是解困局,她无法下笔时?,楚染回?来了。
她手中还?抱着点?心,将油纸包的小糖放在陆莳面前:“陆相,吃颗糖试试。”
陆莳知晓她必从街市回?来的,清河的糕点?带着特色,楚染不知那些?好吃,自?只买了些?回?来尝尝,好吃再去买。
街市上没有相府常做的各式花糖,有的只是孩童吃的小糖,只有甜味,与花蜜无甚区别。楚染自?咬了颗,嫌弃道:“不好吃。”
陆莳放下笔,道:“如何?”
“悄无声?息。”楚染道。她几乎看不出什么名堂,这里太过平静。
陆莳道:“你觉得如何去做?”
“不难,陆相写封信,我去送到门房那里。刘章若看到了,当认识你的字迹,寻常往来也见过你的亲笔。看到若没有动静,就当他是狼子?野心,我们再跑就是了。”
“往哪里跑?”陆莳无奈,这人玩心挺重的。
“听说清河很热闹,我们晚间去玩玩。”楚染将小糖用油纸包好,想起?来时?路上的场景,莫名想起?私市,怪道:“这里可有私市?”
“有。”陆莳道。
楚染道:“那你可知在哪里?”
“自然是知晓的。”
“我有法子?了,你且将地点?告诉我,刘章会武,却也是个书呆子?,好骗的很。”楚染扬眉一笑,顿觉得小糖也很好吃,她咬了几颗,就让跑堂的送些?水进来。
隔着屏风沐浴,她先?去拿衣服,见陆莳还?坐在那里,怪道:“不许偷看哦,我来的时?候可看到铁链子?了。”
“胡言乱语。”陆莳忍不住训斥,抬首见她眉飞色舞,心中也是一喜,顺口道:“你在哪里看到的?”
“街市上啊,冲着我直叫唤。”楚染去取过自?的衣裳,笑得俯在榻上,余光扫到陆莳阴沉的脸色,她强忍着笑,换作一副乖觉模样。
待到屏风后,又?笑了几声?,觉得声?音大了,就捂住嘴巴。
陆莳无奈摇首,越过越傻气了。
清河是没有宵禁的,时?常有船在夜间停靠,渡头那处总是夜里最热闹的。客栈靠近着渡头,两人想睡觉时?,声?音就变大了。
楚染将窗户都关得严实,夜里还?是冷,下面大堂里还?有客人,吵闹声?也不小,她捂着耳朵道:“明日换一间客栈,吵死了。”
昨日困得厉害,睡得熟,今日就不行了,钻进陆莳怀里,将被子?盖过头顶,半晌都不想动弹。
“闷坏了。”陆莳将被子?掀开,呼吸空气,指尖摩挲她的后脑,眼睛里投不进一丝光影,她拍了拍:“你困吗?”
“困,莫要扰我。”楚染闷哼一声?,晓得她要做什么,先?拒绝,末了又?趴在她的耳畔说一句:“你不正经,我就去要找链子?。”
陆莳蹙眉,本是想拉着她说会话的,听到这句话后就恼了,回?她道:“殿下且去试试,只怕金铃比链子?要容易多?。”
这句是实话,且看明妃能随意送出手,就知这些?东西还?是比较容易得来的。楚染哪里懂这些?,天真得以?为将金铃抢来就没有了,忽略了这点?。
她瞬息就醒悟过来,捂着陆莳的嘴巴,恶狠狠道:“我可是会打人的,上次在渡口,我打赢好几个的。”
“殿下打人,与我有何关系?”陆莳握着她的双手,而后按在一旁,凝视她漆黑的眼珠,黑夜里更为湛亮。
身?下人纵力大举鼎,也不会对她凶狠的,这些?时?日来,她将楚染的性子?摸得透透的。虽是年少,比起?同?龄人成熟很多?,偶尔会使小性子?,也是人之常情。
楚染一时?气恼,她确实不敢当对陆莳动手,但也可轻易挣脱她,收回?自?的手,就道:“有关系的,我也会打你。你乖一些?,我就不会动手。”
外?强内干。陆莳觉得她有趣,摸着她的嘴巴:“口是心非。”
两人闹了会,外?面的声?音就渐渐小了,楚染靠着陆莳先?睡着了,连日奔波,她也累了。陆莳照旧揽着她,让她睡得舒服些?。
清早的时?候,楚染就去外?面买了吃食回?来,摆在桌面上。
“听说这里的豆花好吃,我去得早,排队排看一刻钟,还?有小饼,不油腻,你且吃着。”楚染说了几句,自?拿在纸上写了几字。
陆莳隔得远,未曾看见,想去看看就见她藏宝一样将东西藏入怀里,扬眉笑道:“刚刚看到好多?护花金铃,我去给你买回?来,挂屋内,风一吹就响,多?好听。”
笑里带着狡黠,让陆莳红了脸,道:“不许胡来。”
“陆相喜欢铃铛,我就给你买啊。”楚染将东西藏好后,转身?就跑了,脚步轻盈,瞬息就不见影子?。
陆莳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
楚染出客栈后,街上人声?鼎沸,吃食占据一半,还?有人卖着纸扎的花。暖房只有大户人家才有的,宫廷里有,是以?,陛下在隆冬时?节将花作为赏赐赏给朝臣后妃。
街市上没有新鲜的花,卖的都是假的,楚染看中一盆月季花,上面各色的花,红黄粉样样都有,扎得碗口大。
她抱着回?客栈,走过几步又?买了两盆,给足了文钱让他们送过去,旁边恰好有卖护花铃铛的,她买过一串放在花上,惟妙惟肖,如此?看就像了。
吩咐好后,自?抱着花骑马去刺史府邸,花盆里放了些?土,搬着挺重的,一人一花,慢慢走在路上。
等她到了刺史府外?,就瞧见刘章出门,他是文武兼备,明明一武将却似迂腐书生。他出府不骑马,坐着马车,她往旁边躲避,在马车到跟前的时?候,猛地将花盆砸向马车,自?迅速跑了。
花盆砸得太快,马跑得更快,待反守卫反应过来,楚染早就跑得没有影子?。
刘章听闻声?音就迅速下车,原以?为是一刺客,不想就是一花盆,月季花扎得很好看。守卫过去查看,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刘章非庸人,立即让守卫拿过去,看过一眼后,眼中一沉,道:“回?县衙去看看。”
他镇定,守卫早已吓得不行,若是刺史出事了,他们便是先?要问罪的,忙拔刀去追。
刘章不想将事情闹大,忙将人唤回?来。
今日要去巡查,既然无事就照常进行,守卫糊涂,问他:“可要去追?”
“你还?能追得到?”刘章没好气地骂一句,幸亏是个花盆,若是匕首,只怕就扎进她脑袋了。
四周无人,且那人怕是不敢过来,只远远地将花盆砸过来,并无太大的劲,只一声?响就跑了。他凝视手中的纸条,不懂冒着风险这么做是为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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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也分东西街,楚染昨日去的是东市,砸过花盆就猛的疾驰,一下子?就去了西市,人在吵闹上的市区里才觉得安心。
街市上卖的东西不同?,她无心去看,只牵着马一路走去,时?不时?地回?头去看,确认无人后才上马回?客栈。
客栈里的陆莳已然恼火了,见到护花金铃,如何不明白。
护花金铃是防着鸟雀损坏花枝花叶的。
陆莳扶额,楚染就从外?面跑了回?来,她大口喘着粗气,端起?冷茶就喝。陆莳也不去管她,自?去一旁歇息。
楚染惊魂未定,主动凑到陆莳身?旁求安慰,攥着她的袖口,声?音里带着恐慌:“陆相、陆相。”
陆莳应都不应一声?,只当未闻。
楚染继续拽着她的衣裳,扭头看她:“你怎地不说话?”
“说甚?”陆莳语气冰冷,将自?的袖口从楚染手中拽了出来,目光扫过护花金铃就觉得生气。
楚染还?未曾在意这些?,见她将袖口拿走了,又?厚着脸皮去扯,嘀咕道:“陆相,我与你说一事。”
陆莳却道:“我不想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莫得日万,开始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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