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易宅禁地(2 / 2)
章琔和易拾异口同声地道:“不行。”
章琔一个雪球投出,易拾倾身一躲,却正好砸着冬去左眼,冬去“哎哟”一声,连忙捂眼,惊嘬嘬跑进廊里。
易拾狡黠一笑,眼捷手快地捏了个硕大的雪球,一力掷出,章琔一个跳踉,灵活地避开来势,春来却冷不防被雪球扣头,春来一声惊叫,急慌慌抱头跑开。
春来和冬去皆已没辙,其他人更是不敢劝阻,兼之老太爷头先便已发话,不管两人斗争斗合,所以婢仆们只能杆子似的立在廊下静看。
冷风“飕飕”穿廊过,冻得一众人瑟瑟发抖,个个都缩颈揣手,还要提防被误伤,实在苦不堪言。
一个时辰后,在一人一句气喘吁吁的啐骂后,章琔和易拾以两败俱伤罢休。
而此刻,廊下十来人早已冷得手麻脚僵,各自擞抖抖回房。
进屋后,春来看章琔一双手冻得通红,立马烧了一只袖炉给章琔炙手。
章琔坐在火炉边,此时方觉冰寒入骨,一壁跺脚,一壁抱着袖炉搓来搓去,骂道:“该死的易拾,冰天雪地的,冻死我了。”
“小姐何苦跟姑爷置那份气,最后受冷的还是小姐自个儿。”说话间,春来递来一盏热水。
章琔托杯之手倏然捏紧,硬声硬气地道:“宁可受冷也不使心憋气。”
春来无奈笑道:“小姐最是受不得别人给的委屈。”
这夜之后到腊月二十六之前,易拾都破天荒安静无比,没再作怪。
当然,章琔也没有挑事,因为她这两日都忙着在半夜里去易宅禁地摸路,预备在二十六这日一探究竟。
章琔已让春来打探过,檀杏园曾是易拾双亲居处。
在易拾三岁那年,其双亲无故失踪,此后再无音信。这些年里,易金从未放弃过寻找,投进去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却终是如大海捞针。
章琔并无欲将易家的陈年旧事了解透彻,其目的仅是希望能从中寻出可促使自己与易拾和离之事,因而分外上心。
每年二十六这日,易家爷孙酉时便会进入檀杏园所谓的禁地,假山背后的一幢翠楼里。
翠楼仅有的一支钥匙保管在易金手里,连文福都不知具体放置地,严密得直比重价贵宝。
为不教人察觉,章琔事先便跟春来做了交待,晚膳之后即以身体不适闭门。
酉时一到,易金和易拾果真走进檀杏园,文福和其他几名婢仆则留在园门外立候。
此刻天光已然西退,章琔一身黑衣,猫着腰,隐伏在檀杏园外一株经冬不凋的茂密青树上,观察着里面的一切动静。
只见易拾手里捧着一只毫不起眼的小匣子,跟手擎烛台的易金一路越过假山,最终停在楼门前。
易拾打开匣子,取出一支钥匙,熟练地开锁推门,爷孙二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楼中,易拾走在后面,反手将门关上。
章琔将挂在鼻尖的面巾提拉到鼻梁处,又紧了紧脑后的结,目光一定,眨眼功夫,雀儿似的飞进檀杏园。
爷孙二人入楼后,楼里渐次起灯,一路亮到二层。
章琔来到楼门前,轻轻一推,发现门已自内落闩,于是轻车熟路地绕到楼后,脚步轻似猫行,一径飞上屋顶。
连续两晚的探查,章琔发现从外观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翠楼,内里却像是一座铜墙铁壁,严紧得几乎找不到任何无钥可入的缺口。
章琔趴在翠瓦上,如同一只警惕的壁虎,一动不动,贴耳凝听楼里动静。
爷孙二人一进翠楼便似沉深海,隔瓦不闻一丝响动。
约莫一刻功夫后,易金从翠楼出来,跟文福及婢仆一并离开檀杏园。
见诸人走远,章琔庚即在屋顶壁虎爬墙,至前檐飞身而下,再上手推门,竟是未关。
章琔心头一喜,即刻闪身入内。
里面灯光昏暗,一应摆设均已蒙尘,章琔绚练地闪到楼梯下的阁间,而后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
阶梯红漆褪色,有些地方已经露出木料原色,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章琔特特放轻脚步,以免踩出咯吱声。
小心翼翼地行上二楼后,章琔先探出双眼,目之所及是一条甬道,木梯右侧是一间陈设雅致的客堂,左侧是一堵蒙着厚纱的木格,依稀可见微弱烛光。
想必易拾便在其内。
章琔背靠木格,缓步行完最后几阶,站在甬道口,一目望去,前面竟有四道门,每一间房里都透着微光,章琔不由得愣住,易拾在哪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