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羊落虎口(1 / 2)
章琔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在颠簸的马车里,手?脚均被绑缚,对面坐着那个声称被自己夺走夫婿的女子。
梦云芝见章琔睁眼,轻蔑地道:“真是能睡。”
黑衣人下手?极重?,章琔此刻是头晕颈酸,难受至极,勉强动了动,以疼痛来逼迫自己清醒,“你到底是谁?”
梦云芝一字一顿地道:“梦云芝。”
能驱驭喜鹊夺簪,又姓梦,章琔立刻想到见宿城的梦家,用肯定的语气道:“梦家大小姐。”
梦云芝眼角微微一缩,将章琔由上至下来回审视数遭,梦家虽在见宿城独霸一方,但在整个江湖的名头却并不算响亮,而且梦家人寻常多在马马查沙漠之内活动,鲜少外?出,如章琔这般的混世魔王能知晓梦家倒有些稀奇,梦云芝不讳地讥讽道:“一个草包能知道我梦家,破天荒了。”
章琔再是识大局也不甘于平白受辱,毫不客气地回口:“我远在尺雪城,能得罪到梦家大小姐,也属实?破天荒了。”
梦云芝看章琔一改先前求饶之态,对自己出言不逊,不禁陡生怒气?,横眉怒目地恐吓:“再嘴硬的人落到我手?里,都要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感到后悔。”
梦云芝其人,章琔略晓一二,此人向来心狠手?辣,于不从者皆诛之,自己此次算是羊落虎口,以退为进这一套在梦云芝手?里显然行不通,在知道此女是梦云芝的那一刻,章琔便有所觉悟,眼下反倒镇定起来,神色自若地道:“梦大小姐口气真是不小,不过,判人罪责也该有个由头。我不明不白地被你掳来,甚是憋气?,不知梦大小姐能否明示?”
“如果他来了,我就告诉你。”梦云芝眼神倏尔凌厉,目光宛似带刺,“如果他没有来,那我就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章琔玩味道:“如此说,我的生死全系于你那位夫婿的身上?”
“不。”梦云芝阴邪一笑,“他来不来,我都会让你死。”
章琔直视梦云芝,问她:“那我是死定了?”
梦云芝敛起笑色,斩钉截铁地道:“是。”
章琔不觉然扣紧十指,“无转圜之地?”
梦云芝一口咬定:“毫无。”
梦云芝以为章琔听到此话后必然会吓得失色求饶,却不虞她将眼一闭,作起一副视死如归之态,抑扬顿挫地咏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但见此状,梦云芝不屑一哼,“等推你下鳄鱼池的时候,你可就念不出来了。”
章琔不与她作无谓的口舌之争,徐徐将筋骨松懈下来,默然而思。
章琔并不相信梦云芝口里有关于夫婿的说辞,与她有过牵扯的男子只有易拾和桃生。
与易拾结亲是源于两家爷爷早些年的定亲之约,所以易拾不大可能会是梦云芝的夫婿。
而桃生出身风尘,成为梦云芝夫婿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是以,章琔疑心梦云芝所言不过是一通浮语虚辞,实?则另有私怨。只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与梦云芝之间到底能有什么仇怨。
桃生离开玫瑰园后便立刻将尺雪城的半数暗卫召集到身边,驭马直追。
天昏地暗,细雨蒙蒙。
城外,夹在葱茏松林间的秀麻道上,一队头戴黑色幂篱、身穿蓝靛劲装的擒鞭之人御马飞驰而过,马蹄溅起无数泥点,蹄声轰隆如雷,队伍最前方时不时传出急促的短笛音。
一群寒鸦紧跟马队,在林间忽上忽下地穿飞。
易拾离开玫瑰园后,又马不停蹄地来到合周寺,谒见圆觉住持。
圆觉正在方丈里抄经练性,易拾不似往常那般敲击占风铎,而是急如风火地推门直进,见到圆觉的第一句话便是:“住持,章琔失踪了。”
若非兹事体大,易拾鲜少有失仪之举,圆觉因而并未怪罪,将笔一搁,道:“讲始末。”
易拾开口之前先将喜鹊尸身及银管一并从袖里拿出,双手?捧呈给?圆觉后,方急急道来:“今早,属下和章琔一同离宅去衙门查探樵夫的尸首,在衙门分别后,属下便来了合周寺跟住持禀报此事,不知章琔后来去向。待属下回府后,迟迟不见章琔归来,及至戌时也未现人影,属下担心生变,便去找了饕餮。从与饕餮同住之人绿水的口中得知,在今日酉时左右,饕餮接到一封喜鹊传书,信中内容不得而知,只知喜鹊来时是衔着一只珠簪,根据绿水的描述,那支珠簪与章琔今早出门时戴的簪子相似,而饕餮在看过书信后,留给?绿水一句话就匆匆离去,至时未归。”
圆觉用三根手指从易拾掌中拈起银管,再看一眼喜鹊,问道:“因何?有泥?”
易拾解释道:“喜鹊咬住珠簪不松口,饕餮为取簪便掐死了它,之后绿水将鹊尸跟银管一起挖土埋了。”
听言,圆觉将银管往桌上一放,对鹊尸合掌念道:“阿弥陀佛!”
待圆觉念毕,易拾连忙问出心中所疑:“会不会是见宿城的梦家?”
圆觉未立刻回答,而是又拈起银管,细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