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死了。(2 / 2)
“救我的人,是沈岑吗?”窦瑶问。哑嫂试图抽身,但她抓得很牢,轻易挣脱不了。两相僵持了片刻,哑嫂终是妥协了。抓起她另一只手,在她的掌心里画了个叉。
不是?难道是她猜错了?
还是,对方想要隐瞒什么?
窦瑶仍是没松手,追问:“名字呢?救我的人,他叫什么?”
哑嫂坐了下来,在她的掌心里一笔一划、很慢地写下了一个字。
“康?”窦瑶不怎么确定地辨别道。
哑嫂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画了个勾。
名字里有个“康”字。
难道真的不是他?
“那他人呢?”窦瑶心慌追问道,“另一个!跟我一起出了事故的那个人,他还活着吗?”
问完她才不由怔了一下。从前她那么害怕、那么想躲着的那个人,她为什么要关心他的死活?
多半是因为感激吧。毕竟要不是他的及时出现,她这会儿很可能已经坠下山崖粉身碎骨了。
窦瑶很快说服了自己,没能等来哑嫂的回应,挺着急地追问道:“他还活着吗?”
“死了。”有人骤然出声,替哑嫂接上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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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男人的声音,许是来得有些急,气息还没能调匀。
大步迈进屋,道了声:“出去吧。”
这话应是对哑嫂说的。
哑嫂得了吩咐,挺费劲地掰开了窦瑶攥紧她的手。
起身径直出去,关上了门。
没猜错的话,刚进门的那位就是救了她的人。
窦瑶很快理清了思路。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
死了?
“不可能!”窦瑶使劲摇了摇头,又气又急,极力否认他的这个说法:“你胡说!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他这样的人?
沈岑对她这样的评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他很清楚这一点。
确实,他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想得到她,用的手段也十分难看。
他没接话,安静看着她,试图从她的微表情里分析出她此刻的情绪。
可她眼底无神,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床侧有塌陷感。
他在床边坐下了?
窦瑶不由紧张起来,死死攥住被角,身子往后缩。
耳边有“咔哒”一声轻响,类似金属器件擦撞之声。接着,是烟丝被点燃后特有的轻微“滋啦滋啦”的响声。
沈岑长吐出一口气,似一声长叹。
浓重的烟味四散开。
他在抽烟?
这个不知根底的男人也不知在想什么,默不作声地坐在床边,一直在抽烟。
窦瑶的眼睛看不见,一片虚无里时间于她而言比正常能感知到的更为漫长。
烟燃烬,沈岑唤了声:“哑嫂!拿个烟灰缸进来。”
隔了约三五分钟,哑嫂拿了个烟灰缸进来。没有停留,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屋里又仅剩了他们两个。
沈岑还是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掐灭了烟头,又点了根烟。
静了许久,窦瑶渐渐冷静了下来,在男人开口之际仔细辨听他的声音。
从他进门起窦瑶就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她这会儿总算是记起来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声音跟她遇险前电话里听到的声音有八.九成相似。
他分明就是沈岑!
“你是沈岑?”窦瑶猜测道。
“不是。”他矢口否认。
“不对!”窦瑶这次更为肯定,“你就是沈岑!”
“为什么觉得我是他?”男人问。
“声音,声音一样。”窦瑶说。
“这世上声音相似的人还少吗?”男人似问非答道。
他这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你说你不是他?”窦瑶半信半疑地问,“那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康康。”男人说。
“康?”窦瑶记起哑嫂在她掌心里留下的那个字,信了几分,又问:“全名?”
“乳名。”男人的话音顿了一下,像是在给她解释:“我奶奶给取的。”
“你……没骗我?”
“没。”
沈岑弹指掸落烟灰,转头看她:“我就叫康康。”
窦瑶得了准话,立马急了。翻身坐起,不自觉提了声量,问:“那沈岑呢?他怎么样了?”
沈岑盯着她皱起的眉,伸手想替她捋平。动作顿了数秒,前伸的手垂下。撑住床沿,凑近看她:“你在担心他?”
“不、不是!”窦瑶辩解道,“是他救了我,我就是不想欠下他这个人情。”
“是吗?”沈岑说。
他不再有所动作,无声看着她再无焦距的眼睛,思绪有些飘。
这双眼睛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替他驱了纠缠数年的梦魇。
不知起因,很神奇。
所以,他想要她。哪怕是用骗的、用抢的,也要把她留住,查明缘由。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还在吗?”窦瑶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沈岑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侧过头,竖起耳朵,挺不安地等了会儿。
还是没有声音。
“人呢?”窦瑶越发着急了,手探出被面,向前摸索:“康康?你还在吗?”
她似乎是想抓住他。
沈岑看着她的指尖掠过自己身前,顺势后倾避开。
她向前一寸,他就后躲一寸。
看着她屡屡落空惊慌着急的样子,沈岑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一向这么恶趣味,从前在她面前净不干人事,以至于“沈岑”这个名字于她而言与恶魔无异。
窦瑶摸索了一阵,猜测对方已经走了,挺沮丧地停止了动作。
记起那个名“康康”的男人说起沈岑已经死了,她的胸口像是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越发憋闷难受。
狠狠捶了一下憋闷的胸口,她用力咳了几声,咳出了眼泪。
在哭?为什么要哭?
是疼吗?
沈岑看着她流泪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淡去。
冯沃霖说他天生情感认知度低,所以不能理解旁人的情绪波动于他是正常现象。
可他这会儿却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