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一百三十九章(1 / 2)
这不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吗?
顾砚书让止戈去英国公府送拜帖,就是为了见这位柳姑娘一面。
现在这柳姑娘既然自己来了,将人?直接请进来便是,请帖自然也就不必去送了。
得到顾砚书的首肯,止戈转身便向门外走?去,不多时,便领着两位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
顾砚书微微抬眼,打量了一番跟在止戈身后的两人?。
其中一位姑娘穿着桃色衣衫,脸上蒙着面纱,顾砚书看的也不真切。
但从其露出的眉眼,便能看出其长相?应当?不俗。
至于另外一位姑娘,则是穿着青色衣衫,虽面容迭丽,但略显苍白的面容,却让其堪称艳丽的五官有些稍稍减分。
除此?之外,这青衫姑娘眼中还有一抹浓化不开的忧愁,就连眉眼间也带了一丝苦相?。
再看其挽在脑后的梳成妇人?发髻的一头?青丝,顾砚书大概也就能够猜到这位姑娘的身份了。
这应当?就是前几日与丁一白闹和离的柳如溪。
想到此?处,顾砚书眼底划过了一抹惊讶。
无论是从五皇子刚刚的描述,还是京中百姓的议论,都能知道,柳如溪年龄并不大。
天齐女?子大多早婚,最迟二八年华便会?出阁。
国公府上一任家主将家中所有女?子当?作稳固地位的筹码,更是不会?让她?们在府内久留。
故而柳如溪在及笄那年,便已经嫁给了丁一白。
及笄之年出嫁,至今不过五年时间,也就是说柳如溪现如今应当?不超过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放在后世,大部分人?甚至都还没有走?出大学的校园,只能算是一个成年的孩子。
但是同龄的柳如溪,脸上却已经有了老?相?。
若不是已经猜测到了的柳如溪的身份,仅从其那深如古井般的眼眸,以及眉眼间的那抹苦相?,顾砚书甚至会?以为她?已经年过三?十。
都说女?人?在婆家过的好不好,从其面色便能看出。
此?时顾砚书也终于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就从柳如溪此?时的模样便能看出,外界对于丁一白与柳如溪夫妻间的那点传闻,恐怕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在顾砚书打量柳如溪时,柳如溪则是向顾砚书微微福了复身:
“妾身见过厉王妃殿下、见过五殿下,二位殿下万福。”
“不必多礼。”
顾砚书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柳如溪起身。
“表嫂不必如此?客气。”
比起顾砚书的客气,坐在一旁的五皇子,态度便要熟稔许多。
说完后,五皇子又将目光放在了柳如溪身旁那位穿着桃色衣衫的姑娘身上:
“这位是?”
“这是妾身家中的幼妹,不放心妾身,便跟着一同来了,还望两位殿下勿怪。”
柳如溪微微俯身,低声应答着五皇子的话。
随着柳如溪的解释,柳如溪的幼妹也从善如流地向两人?行了一万福礼。
从柳如溪这番言语,以及其幼妹没有取下的面纱,便能知道,柳如溪并没有将幼妹介绍给顾砚书以及五皇子认识的意思。
对此?,顾砚书与五皇子倒是并不在意。
在天齐,本就讲究男女?大防,像是柳如溪这般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子,规矩方?面倒是不那么苛刻。
但对于没有定亲的小姑娘们来说,讲究就多了。
若是男女?双方?没有结亲的意愿,姑娘的家里人?是断然不会?轻易同外男正式介绍自家的姑娘的。
“妹妹不放心姐姐,这有什么好怪罪的?恰巧姚娘子也在,便让姚娘子陪一陪令妹好了。”
顾砚书虽然对这种思想敬谢不敏,但也愿意尊重柳如溪:
“柳姑娘请坐。”
顾砚书说着向自己对面的位置扬了扬下巴,示意止戈给柳如溪倒上一杯茶。
殊不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直接拉满了柳如溪的好感。
从前些日子提出和离开始,柳如溪所见到最多的,便是同情的目光,还有不少人?觉得她?是在胡闹。
除了英国公府几位亲近的姐妹,以及从前的闺中密友,便没有人?将她?想要和离的想法当?过真。
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想要借着和离,同长公主府与丁一白好好闹上一闹。
就从刚刚五皇子对她?的称呼便能看出。
表嫂。
两个字,虽然有着亲近以及尊重之意。
但说一句不识好歹的话,只要想到这样的亲近以及尊重,是建立在她?是丁一白的妻子的基础上,她?宁肯不要!
但这位厉王妃却不同。
从她?进门开始,这位厉王妃看她?的眼神中有好奇,有惊讶,有意外,甚至还有一丝钦佩,独独没有同情与高高在上的俯视。
更让柳如溪觉得暖心的,便是顾砚书对她?的称呼。
柳姑娘。
这是她?出阁之前,旁人?对她?的称呼。
顾砚书这样的叫法,甚至让柳如溪在一瞬间梦回少女?时期,仿佛她?从未嫁作人?妇,从未进入长公主府,也从未经历过那些磋磨。
她?就是她?,她?是柳姑娘,而并非丁夫人?。
原本在来之前,柳如溪心中还有所忐忑。
毕竟无论如何,她?都给邀月阁带去了不少麻烦。
但在见到顾砚书后,见到顾砚书看她?的眼神,以及在面对她?时的态度后。
柳如溪原本飘忽不定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
走?到顾砚书对面,柳如溪并没有依照顾砚书之言落座,而是又向顾砚书福了福身:
“近来因?为妾身之事,给邀月阁惹来了不少麻烦,给邀月阁造成的损失,妾身愿意一并承担,还望殿下恕罪。”
“柳姑娘客气了,这事与柳姑娘无关。”
顾砚书轻轻笑了笑,又重新抬了抬手:
“本殿不太喜欢仰着头?与人?说话,柳姑娘还是先?请坐吧。”
“是。”
顾砚书都这样说了,柳如溪还能说什么?
只能微微福身,而后依言在顾砚书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下后,从柳如溪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韶华路的那片小广场上,正在闹事的福宁长公主府上的下人?。
见状,柳如溪脸上多了一丝难堪,眼中的愧疚也愈发明显。
正准备再次同顾砚书请罪,然而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到了顾砚书略带一分笑意与抚慰的嗓音:
“近来柳姑娘的事,本殿也有所耳闻,就是不知这进展如何了?柳姑娘可方?便告知?”
“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柳如溪显然没有想到顾砚书不提邀月阁,反而问起了她?的私事,先?是愣了愣,随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不怕殿下笑话,还僵持着呢。”
有些事既然开了口?,后面的内容,也就不难说了。
更别提柳如溪既然在长公主举办宴会?之时提出了此?时,闹了个满城风雨,自然早就已经舍下了这张脸面。
现在顾砚书既然问了,柳如溪也就没有丝毫隐瞒,将事情的进展同顾砚书说了个明白。
勋贵人?家无论是休妻还是和离,都不是一件小事。
更别提当?初柳如溪还当?着众多世家勋贵的面,硬是给了长公主以及丁一白好大一个没脸。
现在长公主以及丁一白胸中都堵着一口?恶气,说什么也不愿意给柳如溪和离书。
柳如溪闹了几日,双方?便已经僵持了几日。
现在长公主府那边态度倒是不如一开始那般坚决了。
说是愿意放柳如溪自由,但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若是柳如溪想,那就拿着一纸休书走?。
这柳如溪又如何肯愿?
休妻与和离中间有多大的区别,就是三?岁小儿也明白。
旁的不说,和离虽然也对女?子的名?声有极大的影响,但最终也只会?牵连和离的那一人?。
但休妻却不同。
勋贵人?家若非妻子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轻易不会?休妻。
知道的知道这是柳如溪不堪折磨,自请下堂,但若是不知道的,少不得说是柳如溪不知检点,遭了夫家的嫌弃。
家中出了一个被休弃的女?儿,对整个家族而言,都是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英国公府的男子倒也还好,世间对于男子的约束本就不多。
再加上背靠着国公府,府内的公子们家世不俗风度翩翩,自然不愁婚配。
但英国公府中的其他姊妹呢?
若柳如溪被休弃,旁人?提及英国公府时,难免会?说到这位遭夫家嫌弃的嫡女?。
其他姊妹再想婚配,定然会?被这件事影响。
柳如溪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英国公府其他的女?儿考虑。
长公主以及丁一白恰恰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直言告诉柳如溪,要么领着一纸休书下堂去,要么便为了前些日子她?闹出来的麻烦,从英国公府三?跪九叩回去同他们请罪。
无论是哪一个,柳如溪都不愿意接受,事情也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
五皇子简直快被自家姑母的骚操作给惊呆了。
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丁一白和福宁长公主理亏。
这种情况下,他们居然还能做出让柳如溪在休书以及三?跪九叩之间二选一的无耻行径来!
与之相?比,顾砚书倒极为淡定,只撩起眼皮瞥了五皇子一眼:
“你是今日才知道此?事?”
顾砚书就算是不了解这长公主府以及丁一白其人?,但就从这俩人?对付邀月阁的这路子便能看出,这俩人?下限能有多低。
五皇子则是直接被顾砚书这句话堵了个哑口?无言。
没错,丁一白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么惊讶作甚?
打发了五皇子,顾砚书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柳如溪的身上:
“那柳姑娘现在准备如何?”
柳如溪听闻顾砚书此?言,先?是愣了愣,抬眼望着此?时热闹无比的小广场陷入了沉思。
这一沉思,便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就在旁人?以为的柳如溪不会?开口?之时,柳如溪才哑声说出了四?个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