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御史内斗(2 / 2)
岑杙冷笑道:“不劳沈大人操心。”随后举笏道:“启禀皇上,在臣证明自己清白前,臣也想弹劾一人。臣要弹劾御史赵辰,屡次三番嫉贤妒能,攻击微臣,之前臣不追究,是念在同僚之谊,没想到对方变本加厉,不但私下调查臣之亡妻,令其枉担虚名,抑郁成疾,不治而亡,如今更是污蔑臣之家母。为人子者,断然不能与之同朝为官!臣请皇上,若事实证明臣之清白,请皇上罢免赵辰,治其污蔑朝臣之罪!”
李平泓刚要启口,沈隰却道:“皇上,此例断不可开!御史劾奏乃是天职!即便有矫枉过正之处,也应先纠正,而非问责。这是太|祖皇帝圣谕。赵大人只是在履行本职,倘若岑大人当真是清白的,就算有千百次弹劾,对她也没有伤害!”
“没有伤害?你说得倒轻松!你能让臣之家妻,让崔家三郎活过来吗?身为御史,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也要承担后果,这也是太|祖皇帝圣谕。沈大人为何不敢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沈隰不满:“你这是混淆视听……”
“究竟是谁在混淆视听!如果今天换了别的人在这个位子上,你们还会弹劾吗?分明是挟私报复!”
赵辰向来是不肯服输之人,也经不起挑衅,义正言辞道:“皇上,臣愿意为自己的言论负责。如果此次能够证明岑大人清白,臣愿意自解袍带,去职还家,请皇上下旨彻查。”
对于这次都察院内斗,其余朝臣大多是冷眼旁观的态度。赵辰对岑杙固然有打击报复之嫌,但众人对岑杙的身世也相当好奇。就连江逸亭也不能确定岑杙的身世是否作假,因为他猛然想起,当年第一次在船山书院见到岑杙时,她便是孤身一人,14岁年纪,自己背着书箧来山上求学,年少的眼中似乎藏了许多心事。而与她同窗多年,确实很少听她提及生母……
“岂有此理,你们把朝堂当成自家的赌场了吗?”李平泓拍案而起,众臣纷纷请君王息怒。李平泓因前些日子兰冽的事,本来就有气,加上他们弹劾的时间如此巧合,心中愈加愤怒,说话也愈发不留情面,
“朕看这都察院的口舌也着实该剪一剪了,但凡看不惯的人你们就要弹劾,弹劾不了的人就要打击报复。朕授予你们耳目监听之权,就是一天天让你们泄私愤的吗?前头冤死一个崔末贤还不算,现在又群起攻击你们的新上司,只因为她比你们年轻,比你们能干?比你们更得朕的信任?”
“皇上,”沈隰急了,“臣等只是在履行本职,何来泄私愤之说。如果有违反乱纪之徒,一次次通过手腕侥幸逃脱罪责,难道御史们就要放弃追究吗?皇上,难道在您眼里,就连历任奉公职守、弹劾不法的都御史们,也都是在打击报复同僚吗?皇上!请您收回前言。”
这沈隰不愧是能言善辩之人,而且比赵辰更会敲打李平泓的痛点。历任都御史自然包括岑鸷,包括兰冽,这些人都曾经是李平泓的肱骨,也都是公认奉公守法、宁折不弯的人。
岑杙知道再这样闹下去,场面一定愈发难看,到时候就真下不来台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王中旭忽然咳了一声,“其实这件事呢,查证起来非常简单。臣当年掌江南粮道时,曾有幸和岑中玉碰过一面,当年她头戴帷幔,不爱与人交谈。虽性情古怪,但也不失为一个通达之人。巧了,臣那里还保留着一份岑中玉的契约花押。只要岑大人生母现身,一验花押即可。”
堂下突然小声议论起来。沈隰忙道:“臣认为此建议可行。”御史们也纷纷表态支持。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岑杙。岑杙直起身来,面无表情道:“皇上,家母身体不好,这几年一直在江南养病,闭门谢客,深居简出。如果非要请她前来,臣请皇上能够多宽限几日,容她老人家少受颠簸之苦,请圣上恩准。”
“也罢,就以半月为期,劳烦岑老夫人到京城走一趟吧!退朝!”
下朝后,沈隰有意走到岑杙跟前,“卑职静待岑老夫人佳音。”
岑杙冷笑了下,意味深长道:“沈大人,您知道您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沈隰饶有趣味道:“洗耳恭听!”
“就是太自信!”岑杙不客气道:“希望本官证实自己清白的那一天,你和赵大人,能够兑现诺言,一起滚蛋!”说罢拂袖而去。
“欸,我何时允诺过,明明只有赵大人……”
赵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说罢,竟也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