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太会(1 / 2)
林蔚继母苏盈端起她面前泡的花茶,缓缓喝了一口,所有的情绪也在那一口中沉淀下去。
“信是我收的。”
她捏着杯子,“也是我拆的。”
林蔚:“我爸让你不告诉我的?”
她摇头,新烫的大波浪卷发衬托得她精致而优雅,“你爸爸不知道这件事。”
见林蔚不相信,她笑了笑,“我不是为你爸爸开脱,他真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林蔚问,“背着我藏起我的回信,是你一个人的主意?为什么?”
她自问,与自己的继母无冤无仇,一向相安无事。
“没有为什么,大概是,出于一个女人的嫉妒?”她继母的话,让林蔚不解。
嫉妒什么?
她妈妈早就去世了,没人跟她继母争夺什么。
大门外响起车声,她爸爸林达成回来了。
林蔚不想去探究她继母内心心事,只是问:“那些信呢?”
继母站起身,去厨房给林达成盛冰糖雪梨,闻言,也不停步,只说:“扔掉了。”
轻描淡写,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信是林蔚的青春,是林蔚多年的欢喜。
她的扔掉,不仅是扔掉了信,也把两个人的爱情,扔掉了。
无边的愤怒汹涌而来,林蔚没忍住,摔了她手里紧握住的玻璃杯。
玻璃杯摔落在坚硬的地板上,炸裂开来。林蔚站得近,玻璃碎片崩落,划破了她的小腿,细细的血丝流淌出来,尖锐的疼痛呼啸而来。
林达成推门而入,正好听到这一声响。他喝得微醺,司机跟在身后,确定老板安全进门,正准备转身回家。
家丑不可外扬,林达成示意司机先回去,他边关门边问:“又闹什么呢?”
林蔚却越过他,一声不吭地推门离开。
满地的玻璃碎片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林达成揉揉涨疼的太阳穴,问僵硬地站在厨房门口的继妻苏盈,“你怎么惹她了?”
苏盈回头,满眼的委屈,“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就说是我惹她了?怎么不是她惹我了?”
林达成绕过地上的玻璃杯碎片,坐到沙发上,揉着额头,他酒喝得有些多,这会酒劲上来有些头疼,“我的女儿我能不了解?林蔚她不是无缘无故主动惹事的人,何况是对你?”
苏盈不说话,许多心事上涌,她突然没了力气,也不想再伺候林达成,她去厨房关了活,便转身回了卧室。
刚炖好的冰糖雪梨,汤汁浓稠,清香扑鼻,却独在厨房静谧,无人问询。
林达成自去浴室洗澡,而后裹着睡袍躺上床,沉沉睡去。苏盈反而睡不着,她看着林达成鬓边的白发和眉间深深的皱纹。这是她的丈夫,老夫少妻,她自己的选择。
林蔚可能不知道,她是有多么的羡慕和嫉妒她。
有一个有钱的爸爸,年轻,长得好看,她拥有那么多她想拥有的东西,不受原生家庭的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林蔚却嚣张叛逆,不愿读书。
第一次收到严辞的信件的时候,苏盈很惊讶,省理科状元为什么会寄信给林蔚?少男少女的年轻,不由人不多想。苏盈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打开了第一封信,然后是后面的数十封信。
从信中的言语间,苏盈能很清楚地看出,严辞喜欢林蔚。
那一刻,苏盈是嫉妒的。
她也曾高校毕业,年轻风发,有优秀的年轻男孩追求,本来她是有拥有全世界的机会。可是,她家境贫寒,这么多年为了让她上学,家里砸锅卖铁,她刚毕业,结果父亲患了重病,急需钱医治。
林达成给了这笔钱。苏盈以身相许,跟了这个大了她快二十岁的男人。报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因为林达成有钱,她过怕了穷日子。
如果,她是林蔚该多好啊。
严辞的最后一封信是邀请林蔚去他的学校玩。苏盈犹豫要不要把信交给林蔚时,林蔚被送出国读书去了。
苏盈松了口气,心理也平衡了。年轻的爱恋,她没得到,林蔚也没有。这件事,苏盈一直藏在心底,她从不后悔。就算没有她私藏信件,林蔚和严辞也不一定能在一起,毕竟,谁没年轻过呢?那时候的感情,虽然美好,却不会长久啊。
但是,今夜林蔚来问了这件事,这就说明了林蔚和严辞见面了,恐怕,也是旧情复燃了。
苏盈躺在床上,贴近了林达成,却没有感到一丝心安。
从别墅里出来后,林蔚驱车回了自己的小区。她把车停在自己的车位上,却没有下车。她静静地坐着发呆,其实也没有想什么。
一瞬间,她感觉到孤独,甚至不想回自己空无一人的家。
她和严辞的感情该何去何从?
她怨过严辞,怨他铁石心肠不为所动,这么些年来,严辞都是她心底不可触碰的伤。他是她感情上的挫折,很多年,也没有走出来。但到头来,她却发现,这一切都是误会。当年的她喜欢严辞,严辞也喜欢她;现在,严辞依然喜欢她,她却因为当年的误会,要和严辞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