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想待你好(1 / 2)
郑氏孕有两子一女,长子卢阳祝与次子卢阳朔皆已成婚,长女卢蓁禾也订了亲事,若不是先皇后仙逝,婚期推迟,这个大表姐早已出嫁。
茛芜院里众妇人陪着简氏说笑,一群小姑娘坐在一边时不时交头接耳,郑氏见此便让卢蓁禾领着这群小姑娘出去玩耍。
卢家人口众多,粗略看去倒是估不出有多少人,但一群小姑娘皆站了起来,竟有十几人多。
苏京琼有些吃惊,她与陆五娘跟着卢蓁禾一道出了堂厅。
出了茛芜院,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便将苏京琼与陆五娘围了起来。
卢蓁禾含笑将两个小姑娘拉向自己,她已是破瓜之年,身段出挑,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簪了两根金步摇,垂下的坠子随着脚步晃动,似乎在人的心尖上撩动一般,她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鸡心领襦裙,绣着朵朵海棠,胸前露出大片雪白,这艳丽的襦裙越发衬的她身段窈窕,肤如凝脂。
“你们莫要吓着她们。”
她目光柔和的看着两个小姑娘接着道:“昨日我们在曾祖母院子里见过的,又一道儿去了前院用食,只是离的远,今日总算是一块儿相处了。”
“只是不知两位表妹哪个大一些?”
陆五娘做了个福:“我是二月生的,琼娘是九月里的,我大一些。”
其中一个手中执扇小姑娘出口询问:“哪一年生的?我瞧着你们与我也相差不了多少。”
苏京琼的外祖父是简氏长子,而眼前的女郎则是简氏二子的次女的嫡长女秦明珠,也是前几日到的范阳,与卢家众表姐妹玩成了一团,在家中她便是年纪最小的,到了卢家更是,早便想做一做姐姐的模样了,如今来了两个表妹,她便有些跃跃欲试,仿佛今日便能当成了姐姐一般。
“我与琼娘皆是庆元四年。”
秦明珠眼睛一亮,亲热的拉起了苏京琼的手:“我也是庆元四年,我是三月生的,如此说来,我便是这个妹妹的姐姐了?”
其他的小姑娘见她这幅模样皆轻笑出声:“她这是想做姐姐想的快疯魔了,好在今日终是了了心愿,你们莫要见怪。”
苏京琼与陆五娘皆摇了摇头。
又有几个小姑娘自我介绍了一番,除了王氏院子里三位舅母所出的四位表姐,还有简氏的另外几个儿媳院子里的几位堂表姐,再加上她们院子中的外嫁女归家所一块儿来的表姐,这样繁乱的关系网,对生活在人口稀少的苏家的苏京琼来说很是混乱,即使一一见了礼后,苏京琼还有些懵懂。
卢蓁禾领着她们一块儿去逛园子,园子里种了许多月季花,这园子苏京琼与陆五娘是第一次来,其他的众表姐妹倒是常来,个个手里摇着扇子颇为无趣的模样。
其中便有人提议道:“我们去学堂吧。”
卢蓁禾回头看像陆五娘与苏京琼:“两位妹妹还未见过我们的家学吧?不过卢家家学与你们家中的都是一样的,男女同堂,并不忌讳。”
苏京琼迟疑了一下,去家学莫不是又要留下与众人一块儿上学吧?
陆五娘倒是兴致颇高,原本侯府几支人口都在府里上学,在她看来学堂里人就已经算是挺多人的,上起学来也颇为热闹,如今在卢家,人口众多,想来更加好玩。
“我倒是挺想见识一番的。”
苏京琼见此只好跟着点了点头。
十几个女郎带着一群侍女乌拉拉的一片人便往学堂走。
还未到院子门口便远远的听到了抑扬顿挫的清脆朗读声。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听着这声音便是有许多的人在里面上学。
卢蓁禾面露懊恼之色:“我们去后院的亭子里等候吧,夫子在教学,不好打扰。”
她这样说着,身后跟着的侍女便麻利的去招呼着两个婆子去收拾后院的凉亭。
苏京琼耳尖的听到读书声中似乎有陆之垚的声音。
她迟疑了一下,问了卢蓁禾,“表姐,学堂里都有哪些表哥在里面上学?”
“所来祝寿的郎君都与卢家的儿郎一块儿在里面上学,不论长幼。”
这倒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了。
她只听说过去他人府中求学的,倒是没听过做客的客人也要一块儿与主家进学的。
像她当时与陆五娘去侯府做客还一道上学也只是闹着玩罢了。
不过这样说来,七表哥也定是在里面上学了的。
苏京琼撅了撅嘴,他在没在里面上学又关她什么事。
一群小姐妹上了凉亭,这凉亭虽是建在学堂的后面,但却建的颇高,里面已经重新铺上了草席,众人席地而坐,圈成了一圈,卢蓁禾的侍女拿了纸笔过来,一一分发了下去。
苏京琼拿着纸笔看了眼陆五娘,陆五娘目露后悔之色回视苏京琼。
二人相顾无言,皆转回了脑袋盯着手中空白的宣纸看。
苏京琼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唉,只希望不是作诗,不要太丢人便好。
“他们在院子里读书,凉亭里凉风习习,伴着朗朗读书声,我们便就着这意境作诗如何?”
好几个跃跃欲试的女郎皆接声叫好。
苏京琼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院子,一阵阵的读书声终是读到了底章停了下来,苏京琼指尖掐了掐手中的宣纸,掐出了一道道月牙口子,哪里有什么意境,她怎么一点儿也品不出来。
陆五娘拿着毛笔看了一会已经提笔的众人,又看了看似乎在发呆的苏京琼,她轻轻推了一下苏京琼,低声道:“宝珠?你可想出来了?”
苏京琼摇了摇头,同样小声回道:“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会作诗。”
陆五娘皱了皱眉头,替她出主意道:“要不,你将七哥那日在上巳节为你作的诗拿来写?”
苏京琼粉嫩的脸蛋瞬间爆红,她羞赧的低声道:“那怎么能一样,表姐你快作诗罢,我一会儿便能想出来了。”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苏京琼在心中品了品这句话,心里抑制不住的冒出了丝丝甜意,那时她醉了酒,陆之垚作诗时她虽记在了心中,在当时却有些思维混乱,并不理解这句诗的意思,回了将军府醒了酒后她才明白这首诗中所表达的是少年慕艾。
七表哥是欢喜她的。
面上的红晕持续在燃烧,苏京琼只觉得双颊发烫,她双手捂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闷的很,我下去透透气。”
因为凉亭并不大,因此侍女们皆守在了凉亭外,彩云见苏京琼一个人从凉亭里出来还双手捂着脸,便连忙迎了上去:“娘子怎么了?”
苏京琼放下双手,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我下来走走。”
“你方才听清了他们读的是什么了么?我们去窗户边看看学堂里是什么模样的罢?我好奇的很。”
彩云跟在苏京琼身后,苦着脸道:“娘子,这样不好吧,卢家毕竟不是将军府,这样太失礼了,若是再被奴仆看了,更是难堪。”
苏京琼撅了撅嘴:“那便只靠近听一听,我只是好奇学堂里上的什么课罢了,又不是偷鸡摸狗做的下流事儿。”
彩云连着呸了好几声:“什么偷鸡摸狗下流事儿,娘子从哪里学的这些话,以后可万万别再说了,夫人听了定会责怪您不学好的。”
苏京琼敷衍的点了点头,她前后看了下院子,院子里并没有人在打扫,只有一个看守院子的婆子伸着脑袋看:“哪家的小娘子?可是刚刚与大娘子一块儿过来的?”
彩云应了一声:“妈妈好眼力。”她凑上前给婆子塞了个荷包,那婆子手一转便塞进了自己的袖口里,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她在这院子里当差了十几年,一点捞油水的差事都没有,一年中主子们打赏也不过是一两回的事儿,今日手中得了银子心里也不由得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