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1 / 2）

简澈在门口等候了片刻，直到房间中传来少年特有的声线，声音清越，一如玉石相击，叫人不由自主便想要去探索追寻。

“简教授何必多此一举，便是我想要不让您进来，想必也是没用，”燕泽在门内淡淡说：“您请进吧，我在浴室，也就不给您开门了，您自便就好。”

语气委实不佳，简澈却也毫无愠怒的表现，甚至勾了勾唇，然后轻轻松松把房门给推开了。

——向导作为整个联盟最珍贵的资产，所享有的安全权限极高，就算是在向导学院这种地方，学生宿舍也自然管理严格，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开的。

然而简澈，却进来得如此轻易。

他披着一件双手插在兜里，直接走到了书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抿着。片刻后，宿舍中浴室的门开了，燕泽从里面走了出来，蒸腾的热气在一瞬间里模糊了他的五官。

简澈看着眼前穿着雪白浴袍的少年，戏谑地开口笑道：“怎么，小泽，我来得似乎很不是时候？”

燕泽乌黑的碎发还向下滴着水，雪白的脖颈上能清晰看见水滴的纹路。他锁骨极其精致，侧脸立体分明，正面无表情地低头擦着头发，倒也没有任何窘迫感。

是他的领地，他凭什么要对不请自来的人有窘迫感？

“简教授来得非常是时候，”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只是在对方开口的时候皱了皱眉：“卢卡正好不在，您不妨直说来意，我还要早点休息。”

燕泽没有装傻，事实上，他认为装傻才是最蠢的行为——双方都心知肚明，装傻，是让对方看猴戏吗

他抬起头，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含上笑，似乎浑不在意地看向简澈。

简澈带着一副金丝框的眼睛，平时几乎看不出年纪，只有在他微笑的时候才能看清他眼角淡淡的纹路。然而他无疑是有魅力的，即使是现如今，他脸色苍白憔悴，身形也瘦削薄弱，却仍旧是强势而自信的。

在这样近的距离内，燕泽能把简澈看得更清楚，也更能确定一点。这是一个能控制住大多数哨兵，习惯于发号施令的向导。

“确实，我不打算和你绕圈子，你也没有和我打机锋的准备，”简澈凝视着眼前的少年，轻松地开口：“你的精神力极其强大，我想你自己也清楚。这种情况下你势必会被送到帝都军事学院，那么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燕泽挑了挑眉，在他身边坐下，腿自然而然地跷了起来。

“坦白说，我不知道。不过就算是送到帝都又怎样呢，现在不是说向导的权益已经大幅度提高了呢——我也不是那么畏惧上战场。”

简澈又笑了，语气温和，就像是在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温柔退让只是因为孩子的无知。

“阿泽，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向导权益工作不可能一蹴而就，”他含着一口水却仍旧吐字清晰：“我很敬佩弗朗西斯上将，他确实是一名真正的向导权益争取者，但显然首都星的权贵们不会都这么伟大。”

燕泽本来在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的手，听到这儿后停顿了片刻，讥诮地转过头来：“简澈教授，您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一个小向导而已，还没有觉醒，自然不会考虑许多，我只要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好不就行了？”

“你考虑过了，”简澈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阿泽，你做得很好，但你大约不知道，一名强大的向导有多敏锐。”

“阿泽，你快要暴动的精神力，不是你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这个，你认为强大的向导察觉不到吗”

“像你这样的孩子，一旦到了帝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权贵们作为珍贵的商品，出手交易争夺，然后被正式标记。而这还是建立在如今向导保护工作已经不错了的前提下，否则，你知道你会怎么样吗？”

“我会成为一名情人，被豢养，唯一的功能就是为自己的哨兵“服务”，”燕泽冷冷地接过话，乌黑的瞳孔抬高，带着摄人的寒意，直直锁定简澈：“我明白，你没必要和我说的这么清楚。”

他冷冷地笑了笑，瞳色冷冽：“简教授，更何况作为一名向导，只要温顺听话，我就不会过得很差，不是吗”

简澈叹了口气，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卸掉了自己完美的保护层，露出里面伤痕累累，却又不得不坚强的内心。

然而，这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自己是有打算的，我不会多管你的事，”简澈轻声说：“阿泽，我本来就没有想说服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可以信任的。”

“阿泽，这个世界上，有的向导会服从命运，在安排下乖乖的与哨兵结合，或许他们会过得很好，但这绝对不是我……或者说你要的那种好。”

“而越是强大的向导，他们就越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