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在。(1 / 2)
上午的会议推迟到了下午,连卉没有说废话,直接宣布:“小道消息,郁容津要复出了,众所周知他是时尚圈起来的,后来才转影视,所以复出的第一本封面,很重要。”
话从连卉口中说出来,算得上板上钉钉了,陶影不由有些走神。
“陶影。”连卉在叫她。
陶影猛一回神,就听连卉说:“郁容津那边,你来负责。”
陶影下意识点头,咬了下舌尖,又想摇头,就听那边周毓文急急道:“主编,为什么直接定了陶影?这个案子我也想做。”
陶影便歇了话头,看向连卉。
工作中的连卉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她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周毓文,继续道:“周毓文负责夏飞扬。”
夏飞扬是今年大热偶像选秀节目的第一名,年纪轻,长相阳光英俊,十分得年轻女孩的欢心,从比赛伊始,人气便一骑绝尘,俘获大批饭圈女孩为他激情打call,是当之无愧的圈内新流量。
最近他刚刚出道,通告不断,伊尚杂志社也想趁热打铁,邀请他来拍封面。
不过还是资历浅,月份可能较为普通,不像郁容津,不用考虑,直接安排金九单封。
接触一下年轻人也不错,陶影其实对这个选题挺有兴趣。
周毓文被连卉刀子似的眼神看的不敢反驳,只好朝着陶影甩脸色。
陶影没理她,见连卉喊了散会,众人陆陆续续都离开,周毓文欲言又止数次,也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什么事?”连卉看出她有话说。
“我对夏飞扬更有兴趣。”
连卉轻嗤一声,拨了拨甲片,笑的很浅:“陶影,工作和生活要分开,你刚来的时候我就教过你。”
陶影沉默,连卉对她来说,是良师,也是益友。
刚离婚那阵,正觉颓唐无助、人生灰暗,空虚几乎将她淹没。不敢碰相机,一碰就想起随远行。随远行送给她人生第一台相机,带她了解摄影,一脚跨入这个大门,再也走不出来。
太多回忆了,分手后想起来,却只剩难堪。
那时候她收到杂志社的offer,就想,什么都没了,总归赤条条一个人,不如找个工作苟活。
不了解时尚圈,做跑腿的实习生,每天买几十杯咖啡,收发无数份快递,去品牌借衣服遭人冷眼,那么多没见过的牌子,小众的大众的,德语日语西班牙语,全都要死记硬背下来,脑子被工作填满,竟然渐渐找到了乐趣。
往上爬,努力爬。后来连卉见了她的作品,给了她一次拍摄内页的机会。
一炮而红。
那组照片转发量十几万,陶影的微博被人扒出来,只有几百粉丝,一半都是僵尸。
之前她每周都会发作品,有人从头浏览到尾,夸奖、赞叹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陶影到现在还记得,那晚她一夜未眠,窝在沙发上紧紧捏着手机,手心濡湿,呼吸急促,头皮发麻,看着粉丝数蹭蹭上涨。直望到窗外黎明渐染,太阳从地平线一跃而起,照的满屋亮堂。
评论数千数万条的涌进来,手机都震到死机,有个人说:[博主最近是不是失恋了,以前作品色调明艳,这阵子都灰扑扑的,当然也很好看啦]
离婚时丢了一条命,但她用自己的作品创造了新生。
从此这光怪陆离的娱乐圈也有了她的一席之地,也有人开始讨好她,摄影师的手有魔力,一张照片能拍出一个人的一生。
越来越光鲜亮丽。
“我知道了。”陶影揉了把脸,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
连卉拍了拍她的肩,又亲密地轻拍她的脸颊:“好好干。”
晚上加班到七点才下楼,脚踝还是疼,明晃晃的电梯里只有她自己,饥肠辘辘,骤然从高强度的工作中挣脱出来,有种站不到实地的虚浮感。
岑宁菡给她打电话:“出来喝酒!方今这儿。”
陶影望着镜中疲惫的自己,脸颊苍白,口红斑驳,眼底有淡淡青影,那边岑宁菡在催促,于是她说:“好。”
挂了电话,掏出口红,热烈的正红色,她对着锃亮的镜子,一点一点将唇色染至饱满艳丽,而后轻轻抿了抿唇,唇肉分离时,“啵”地一声,媚意横生。
方今的酒吧开在二环内,寸土寸金的地界,方少爷却只拿来玩票。
陶影换了一袭修身红裙,香肩半露,小腿修长,脚上却套着双帆布鞋,鞋跟镶几颗铆钉。好在她腰高腿长的,柔媚与野性碰撞,凸显张力,丝毫不显违和。
对面商务酒店里,随远行正与人推杯换盏,席间觉得闷,他去露台抽一支烟。
马路宽阔,汽笛鸣响,对面商场灯火通明,底下是间酒吧,豪车歪七扭八地撂在门口,旁边别满了共享单车。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后门打开,女人侧身下车,长腿抵在地上,头发半挽,随远行眯着眼,辛辣烟雾趟过胸腔,他抬手摁灭烟头,转身下楼。
灯光迷离,气氛暧昧,陶影穿过疯狂跃动的舞池,径直过去吧台,岑宁菡已经喝空两个酒杯。
方今替她调酒,侧头询问:“玛格丽特?”
陶影不置可否,单手托腮,望着方今潇洒熟练的动作,低声问岑宁菡:“他干嘛?”